“她知道怜月身子病弱,便借着姐妹之名,隔三差五送来丸药。也不知在药里下了什么东西,只看怜月的病况毫无起色,一天比一天差下去。到最后,竟有些疯疯癫癫的了。
“直到一年前,有天夜里,怜月疯病发作。屋里放了一把火,然后冲出去跳了井。
“这院子无人造访,一向冷清。等家丁寻到井里时,尸身都泡的不成人样了。
“人死了,院子也荒了。
“应臣为她掉了几滴眼泪,就去汉京考学去了。
“后来的事,也不知官人听说了么?”
“后来?”萧凰攒起眉关,“夫人是说十几天前……燕燕楼那个事?”
“是。”聂夫人冷峻道,“再相逢时,辞雪还不死心,还想与应臣再续前缘。无奈应臣心心念念,仍是只想着怜月。辞雪气得疯了,于是就……”
说到一半,喉间哽住,戚然摇了摇头。
“唉,这贱人死就死了,何曾想她会化成厉鬼,报复到我儿头上,这样折磨于他!
“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是这些了。
“官人,我儿的性命……就托付给你了。”
言罢,又是一声悲叹。
“嗯。”萧凰应了一声,翻到最后一页字纸,不由惊了一跳。
只见纸上的字迹一改从前的娟秀,满篇凌乱无比。写到一半墨淡了,竟改用鲜血续写下去。纵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却分明感到那人的悲痛,已是深到了极处。
萧凰心头一揪,隐隐作痛。
……一个人该是有多绝望,才下决心去跳井寻死呢。
而辞雪,究竟有多嫉恨于她,才会害她到这般地步?
“夫人,晚膳备好了。”秋荷上前道。
聂夫人一颔首,转向萧凰:“官人,请。”
“烦请单备一间,饭送过来。”萧凰收起血纸,“夫人若信得过我,便告知朱府各院,明日天亮之前,不得擅自出门。我与那位高人前去营救朱公子,事态凶险,万不能出半点岔子。”
聂夫人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听萧凰安排妥当,子夜微微翘起了唇角。
这蠢女人,不但武功奇绝,而且一顶一的聪明。
不过半天时分,便已在举手投足间,深深说服了子夜——
这一次,她决不会拖她的后腿。
朱府,别苑。
聂夫人差人送来十几盘酒菜,尽是些鸡鸭鱼肉,满满当当摆了好大一桌。
“够了够了,快出去罢。”萧凰催促几声,赶紧阖上了门。
听得脚步声远去,萧凰正要喊子夜下来,却见那一身青白色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然立在床帐之侧,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你……”萧凰唬了一跳,“怎么这么快?”
子夜不答。
总不能说实话……她有点想她了罢。
“东西。”子夜一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