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凰》。
琥珀色的瞳仁颤了颤,不自禁慢启樱唇,低吟浅唱起来:
“数不尽,燕燕楼边枝连叶;看惯了,业城河畔鸳鸯偕……”
是她第一回登台时,改得面目全非的文君词。
辞雪心口一荡,恍然又回到相如与文君的戏台子上,回到了她们相濡以沫的七年岁月。
“我不问朱弦几时断,明镜又何缺。
“但求那皎皎云间月……
“长伴着,皑皑山上雪。”
一曲将尽,掩不住些微的哽咽。
辞雪沉浸其中,一时失了神,跟着怜月的余音,续唱了下去: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百转千回,直透心扉。
浑忘了今夕何夕。
再看向菱花镜时,怜月已是抬起了头,眼里涌上咄咄逼人的晶莹。
“阿辞。”
她目光坚定。
“说。”
她心绪不宁。
“咱们唱的这戏,到底……是真是假?”
怜月轻咬牙关,一字一顿。
阿辞呀。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
你唱了那么久的《凤求凰》,到底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这七年来,你待我千般万般、无微不至的好。
到底是情之所及。
还是不过,逢场作戏。
怜月抓紧了盖头。
一旦阿辞给出那个答案,她就立刻撕了红纱,毁了这荒唐的婚约。
在少女大胆又灼烈的目光里,辞雪不由慌了神。
直到这一刻,她才隐约看懂了,为什么月儿当初宁死也不嫁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