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刚强。”
手指抚过脸颊,轻轻点在了咽喉处。
“这里……是绝望。”
又滑进衣领,按在了滚烫的心口。
“这里……是温柔。”
她与萧凰相识甚短,却已看出了别样的通透。
她看出她的皮相,武功盖世,器色非凡,是千秋罕有的女中豪杰。
她看出她的骨相,是风霜,是迷惘,是不可说的血泪,是永远愈不合的伤痛。
她看出她的心相,无关这皮相骨相,凌驾于俗世凡尘,真性自见的、始终不改的……温柔。
她不知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桃谷多年的修行,赐予她一双毫无纤尘的慧眼,得以清清楚楚地照鉴一个人。
更何况,是她的爱人。
“温柔……”
萧凰沉默了许久,睫毛有些颤抖。
“真的,是温柔么?”
哀求一般的语气,抬头像在问子夜,却又像在问自己。
我真的……
算作一个温柔的人么?
十五岁那年,我顶着七曜的名衔,出师下山了。
我去汉京拜别师娘。她送我一柄短剑,是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师祖,留给她的遗物。剑刃是钩吾山铜石所炼,剑首饰以密山玄玉膏,既锋且重,削铁如泥,号曰“唐虞”。
师娘说:“唐,荡荡也,道德至大之貌也。虞者,乐也,言天下有道,人皆乐也。”愿我佩着这柄“唐虞”,永不忘天器府之志,克忠守义,酬家报国,为天之器,承天之道。
我铭记在心,郑重与师娘拜别,还想着等边关平定了,回来要好好地报答她。
何曾想,这一去……便是永别。
公主(一)
子夜“啊”了一声,微有惊意:“你师娘她……她已经……”
萧凰合了眼睫,掩住微泛的泪光。
“那是后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