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希珀尔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安静注视着这一切。
不——与其说是注视,更像是在默默目送什么离去。
步履不停,我亦没有任何犹豫,径直朝着天台的边缘奔去。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云渊,身后是无法逃避的命运。
我没有回头,只是毫不迟疑地纵身跃下。
璀璨的星辰与天台极速远离,取而代之的是洁白的云海在眼前急速铺展。
它们翻涌着掠过体侧,几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拉进了一场无尽的漩涡之中。
每一个细胞都在狂风的怒号中舒展、颤动,传来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酥麻感。
恍若一只从未展翅的鸟儿,终于在这一刻品尝到了翱翔天际的滋味。
这种感觉如此真实而强烈,让我几乎忘记了身后那道始终注视着一切的目光。
那是希珀尔的目光,永恒而深邃,仿若宇宙本身。
在最后的一瞬间,我似乎从那双眼中窥见了某个遥远而必然的未来——
没有胜利者的狂欢,只有一场早已谱写好的悲剧,正在缓缓拉开序幕。
即便如此,我依然没有后悔,也没有停下的打算。
我只是做了个深深的呼吸,默默闭上了双眼,竭力放松全身的每一寸肌肉。
无论那个无法逃避的未知结局将如何降临,我都已决定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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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X。XX。XX
无限的坠落模糊了时间的界限,让我无法分辨这失重的过程究竟持续了多久。
直到有一阵突如其来的冲击感,异常清晰地传遍全身每一寸神经。
仿佛整个世界在眼前轰然崩塌,而我甚至来不及理解它是如何发生的。
直到下一瞬间,意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终于落地了。
震耳欲聋的坠地声之后,耳畔再也听不见呼啸的风声,四周安静得近乎虚幻。
潮湿的土腥味与清新的植物枝叶气息在鼻尖交织萦绕,闻起来异常微妙。
双手下意识地撑住地面,四肢一并发力,支撑起这具正在隐隐作痛的身体。
我一边从湿润柔软的地面上缓缓站起,一边用力抖落身上沾染的尘土与杂质。
扶着脑袋环视一周,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
周遭的土壤被冲击力搅得浑浊不堪,呈现出暗褐色,难以辨认出原本的形貌。
真正确认这是由自己造成的惨状后,我忍不住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祷:
但愿自己的坠落,不要伤及任何一位恰好不幸经过这里的生灵。
然而此刻,显然不是给我时间去过多担忧这些的时候。
尽管完全不知晓自己接下来究竟该去向何方,但必须尽快确定下一步的方向。
某种本能在驱使着我远离希珀尔,远离一切或许会给自己带来束缚的存在。
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能够逃得足够远,甚至也不清楚这一切是不是徒劳无功。
似乎,只要觉得自己远离了哪怕一点点,就能稍微感到多一分的自由与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