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林暮声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叶汀洲小心地擦干他眼睛的泪,柔声道:“声声,你说要离婚,怎么不敢看我啊。”
叶汀洲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就好像林暮声说的那些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想说,不离婚,这辈子都不离婚。”
“林暮声,你就是你,没有什么平行世界的你,更没有什么四年前的你穿越到现在。我爱的自始至终一直是你,没有认错人,也不会认错人。”
叶汀洲劝哄着让林暮声看向他的眼睛,四目相对,他抬手摩挲着林暮声红彤彤的眼睛,眉眼弯下来。
“我的声声很爱很爱我,那么爱我的声声,我怎么会认错呢。”
叶汀洲半抱着林暮声把他脖颈的戒指摘下来,单膝下跪,小心翼翼给林暮声戴上。
“送给你的那一天起,就没想着你会摘下来,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面对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不会,也不可能放你走。”
“声声,你不是穿越了,只是生病了,等吃点药,治疗治疗就好了,没关系的。”
林暮声摇摇头,带着哭腔解释道:“我不是精神病,也没有生病,真的是穿越了,叶汀洲,你怎么不信我。”
“好好,乖,你别急别急,慢慢说。声声,我问你,你说你穿越了,怎么证明。”
叶汀洲让软绵绵的林暮声靠在自己身上,他紧紧握着林暮声冷冰冰的手指,无声的安抚着。
“我记忆还停留在四年之前,一觉醒来发现很你结婚了,平白无故没了四年的记忆,这不是穿越是什么。叶汀洲,怎么连你也不信我。”
挫败感袭来,林暮声想了很多要和叶汀洲说的话,没想到这个时候,让他感觉困难的是证明自己是穿越的。
“声声,你确定只是少了四年的记忆吗,那你怎么不记得我们认识八年了,怎么不记得我们一直在谈恋爱。林暮声,我明确告诉你,我们恋爱到现在,六年零八个月了,你告诉我,你记得吗?”
六年零八个月,林暮声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是真真切切的六年多。上次那个不是梦,是真的存在过,那场雪,那个拥抱。
林暮声哑口无言,他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借口。
他以为的穿越,其实是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呢。
这么久以来,叶汀洲一直知道,知道是他生病了,却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守着虚无缥缈的希望,陪着他演戏。
林暮声的心更疼了,喉咙如同是刀割一般,疼到呼吸不上来。
“叶汀洲,我怎么了。”林暮声喃喃道,他茫然无措地揪着叶汀洲的衣领,巨大的恐惧感袭来,像是跌入无尽的黑暗里,不得解脱。
“声声,你不是猜到了。”
是啊,他猜到了,不是什么穿越时空,是失忆,他失忆了,间歇性失忆症。
“叶汀洲,你一开始就知道吗?”
叶汀洲默了一瞬,眼底的痛苦一闪而过,他揉着林暮声的发丝,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你睁眼喊我名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声声又忘了。”
又,林暮声听到这个字,就知道他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
“那,我吃药能好吗?”
叶汀洲罕见地沉默下来,手上的动作一顿,故作轻松道:“我的声声我了解,一定能好的。”
“嗯。”
从叶汀洲的表情里,他就知道,希望渺茫。
“声声,你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么多年,不是一直是这样嘛。
林暮声揉着酸涩的眼睛,盘了一下时间线,他最少失忆了两次,一次是跟叶汀洲针锋相对的那几年,第二次就是他以为穿越的这回。
深深地无力感包裹着林暮声,他忽然觉得很累很累,胳膊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海岸上的风呼呼地吹着,闷热潮湿的热气带走又循环上来,一如林暮声此刻潮湿的心。
他一时间没能从不是穿越的震惊里走出来,眼睛没有焦距,无神地盯着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深海,大脑一片空白。
良久,林暮声舔了舔干涩的唇,低声道:“叶汀洲,你呢,你怕吗?”
“怕,我只是怕你不爱我了怎么办。忘了我没关系的,我再追你就是了,怕你腻,怕你嫌我烦,怕有一天你义正言辞说,再也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