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拧月只当没听出她的讽刺,直接提起王徐氏。
“她自来就厌恶我,如今王主簿虽不是因我之故入狱,可这事情跟我脱不了干系。王徐氏自来恨毒了我,若我出门落在她手里……”
“她都因为绑架把整个王家都折进去了,只要王徐氏不是脑子进水了,同样的事情她会做第二次?同样的错,她还能来第二遍?再来,我出门,身边自来会跟几个侯府的侍卫。王徐氏不来且罢,来了正好,这次直接抓她个现行,把她也弄到监狱和王主簿作伴去。”
周宝璐说的也在理,可奈何桑拧月铁了心不出门。她说她胆子小,说她不想担一丁点风险,还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等什么时候王家彻底被拍死,她才会走出去……
周宝璐险些被气疯。
她也不知桑拧月当真如此较真执拗,还是纯粹不想和她一起出门,而找来这破借口。
但她铁了心不出去,她还能五花大绑把她绑出去不成?
周宝璐气的跺脚,“难不成为了她出门,我还得先把王家的案子解决了?王家人和我又没仇没恨,我管她那么多!”
周宝璐上辈子虽然嫁到王家,但因为周父周母对她看重,王家根本不敢欺负她。等王文举溺死后,周父亲自出面,她甚至连守寡都没有,就直接大归回家了。
所以对于王家,她虽然因为王文举在书院读书,害的自己常年独守空闺有所怨言,但还不到恨的地步。
对王徐氏,虽然她嫁过去后王徐氏试图拿捏她,还让她立规矩,但老三媳妇很快也进门了。她使了一招反间计,成功让王徐氏恼上老三媳妇。自此王徐氏拉一个打一个——她是那个被“拉”的,老三媳妇是被“打”的,她的日子从此也好过起来。
周宝璐自认和王家的恩怨,在上辈子就已经结束了。如今和王家有仇的是周宝璐,她凭什么帮她清理障碍,她有那个义务么?
周宝璐气的面色狰狞,身边的织锦小声提醒她,“夫人,这边有丫鬟在打扫。”
意思是,即便对表姑娘再不喜,面色也不该那么难看。她作为近身伺候的,看到夫人那面色她都有点害怕,更别提那些负责洒扫的小丫鬟们了?她们见夫人又是跺脚又是咬牙的,人都被吓呆了。
周宝璐好险才绷住脸色,可想到自己的计划指定要泡汤了,她就气的恨不能绞碎手中的帕子。
“我好不容易才搭上了关系,安排了这出英雄救美。可惜!”
可惜什么周宝璐没说,但织锦心里一清二楚。
织锦也是这两天才知晓,自家姑娘竟然想把表姑娘送到那户人家做妾。
虽说是做妾,可那是王府。若按常人揣测,表姑娘一个二婚的,若是进了那家大门,那是鸡犬升天了,怕不得高兴死。
可表姑娘自来清高,她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出身,祖上还是进士及第。她若为妾,那不仅是自甘堕落,还玷污祖上门楣。而表姑娘性子里还有点小迂腐,她指定一千一万个不同意此事。
既不同意,那只能用别的手段。
可朝廷又有律令,若是贩卖好人家的女儿为妾,按理是要入狱的……
虽说如今也有很多好人家的女儿为妾室,但那都是你情我愿,官府管也管不着。
而表姑娘这事儿,这要是一个弄不好,怕是会出人命。
织锦如此一说,周宝璐就嗤笑道,“她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这次爹爹能进京,以后我多的是手段让爹爹往上升。少了她桑拧月,我周家好姑娘也多的是。”
可不管怎么说,既然要用到桑拧月,怎么着也要和她打好关系。若她真被王府的富贵迷了眼,准备跟着王爷过好日子,那她吹吹枕边风,可比他们送再多银子都管用。她若对咱们心存恶意,咱们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织锦隐晦提醒了几句,就见周宝璐愈发不耐烦了。“你这意思,难不成还要我去讨好她?她若真被富贵迷了眼,就该知道要守住那富贵,非得娘家得利不行。她没娘家,只能靠我们周家。到时候不需要我去讨好她,她自然会来讨好我。”
织锦一时间觉得夫人说不对,一时间又觉得,好似有哪里怪怪的。
她还在琢磨这件事,就见周宝璐陡然顿住脚,不知想到什么入了神。
而周宝璐此时想到了桑拧月的娘家。
桑拧月的父母确实罹难了,但她嫡亲的兄长桑拂月还活着。且不仅活着,还位高权重,在浙江水师是数得上号的人物。
她还知道,再过一两、年时间他们兄妹会相认。
桑拧月一直没死心,私下一直派人找寻桑拂月。
这事情她早就知晓,为此她早早布局,想着直接将桑拂月刺杀了事。可惜几次行动都没起到作用,反倒让桑拂月更谨慎了。加之他常年在水师中,等闲很少出来,即便再找机会下手,也很难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