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祎却没有让这个话题轻飘飘过去的意思:“说起来我忘了问,你不记得自己是在哪儿和家人走散的,但总记得自己家在哪儿吧?告诉我地址,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你送不了。
祝七又喝了两口汤,不敢看他:“不记得……”
徐景祎安静了几秒。
祝七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赶紧再喝几口汤……
“十八岁,”男人缓声开口,“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儿。”
把别人说得好像个笨蛋。
祝七热着脸想反驳,却又想着六哥“多说多错”的扯谎理论,只能缄口当个笨蛋。
徐景祎还在问:“住在山里?”
祝七硬着头皮点头。
“什么山?”
“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打死也不知道。
徐景祎对着他越来越低的头顶看了片刻,终于放弃刨根问底,敲敲桌提醒:“帽子要掉进盘子里了。”
祝七默默直起腰背,头却还低着。
吃完饭,徐景祎问他还想去做什么,没有的话,就回酒店了。
祝七当然还没玩够,但他担心再玩下去,身上的债会越背越多,便摇摇头说没有,但是:“我们回去的时候,还能再坐敞篷公交吗?”
“……可以。”
然而遗憾的是,返回的上车点正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将车厢挤得水泄不通。别说上二楼了,连楼梯都站满了人。
下车的人在挪行中险些挤掉祝七的帽子,他松开扶手匆匆按住,却被人流带着踉跄了一下。
徐景祎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
“谢谢。”祝七又道谢。
“抓着我。”徐景祎说。
少年两只手乖乖地握住他的手臂,车内拥挤,他整个身躯都贴了过来。像只寻求庇佑的鹌鹑。
徐景祎想起祝七还是仓鼠时,每次被自己端在手里,都要抱住手指蹭两下。
还没到一天的时间,他竟然对撸不到鼠饼有些不习惯了。
“下一站下车,走回去,可以么?”徐景祎低声提议。
祝七被挤得难受,闻言忙不迭点头:“好!”
下车的一瞬间,空气都变得清新了,祝七大吸一口,肉眼可见的轻快起来。
饶是徐景祎也短促地吐了口气。
从他们下车的站走回去,路程不算远,十分钟左右。
走了一会儿,祝七发现路边整齐地停放着一排自行车,颜色分块也很统一,有蓝的有黄的有橘的。
他扯扯徐景祎的袖子,好奇地指指:“为什么这么多一样的自行车呀?”
“共享单车,”徐景祎顿了顿,看似随意地问,“你们那儿没有?”
祝七摇头,随即跃跃欲试:“这个怎么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