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平时,祝七会说谢谢夸奖。但现在他不敢吱声。
他被徐景祎捏着来到客厅,放在了茶几上。
祝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敢动弹。徐景祎放下他就没再管,回了房间。
再出来时,手上的血迹已经擦干,还拎着仓鼠笼。
阔别客厅多日的仓鼠笼回到了原位。
而后徐景祎给鼠笼做日常清洁、换粮添水,做完这些,才将呆立在茶几上的小仓鼠放回去。
祝七受宠若惊。
他被放在粮食碗前。祝七看看徐景祎,又看看吃的,小心翼翼地抓起一小片番薯干啃了两口,边啃边瞟着对方的反应。
徐景祎面无表情,祝七却隐隐认为他的心情并不算太糟糕。
笼子门一直没关,人类也一直没走。祝七在对方的注视下满腹忐忑地吃完饭,犹犹豫豫地往外面探了探爪子。他想看看徐景祎手上的伤。
徐景祎没拦他。于是他大胆了些,慢吞吞地往外挪。
徐景祎岿然不动,想看看这毛绒团子当着自己的面越狱是想做什么。
怂巴巴的,刚刚尖叫撒泼的气势哪儿去了?
毛绒团子爬到他脚边,像是做了个给自己打气的动作,然后抓住他的裤脚,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鼠爪子又小又尖的钩子抓在昂贵的定制西装裤上,徐景祎却没有在意。他看着毛绒团子哼哧哼哧努力攀爬的模样,忽然换了个姿势,从单膝蹲着变为盘腿。
仓鼠爪子抓东西本就要费点力气,何况祝七也不敢抓得太用力,他满心想着自己刚刚才将主人咬伤,可不能再将主人的裤子抓坏。这料子一看就不便宜。
谁料徐景祎一动——
啪叽,祝七四脚朝天地掉在地上。
不疼,但他听见徐景祎笑了一声。
很轻、很短促、分不清是忍俊不禁还是嘲笑的笑声。
祝七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翻过面来幽幽地瞅着徐景祎。
徐景祎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只仓鼠埋怨。他听见声音才发现自己笑了。
和毛绒团子对视片刻,他伸手过去。
祝七看着自己面前的手掌。他总以为三哥的手家里最好看的,可这个人类的手好像比三哥的还好看,指节修长分明,有着一种隐而不发的力量感,在今天之前,每次倒粮都是他们挨得最近的时候,有时祝七会盯着他手背隆起的青筋瞧。
现在这只好看的手上,留有自己不久前咬出来的伤口。大概当时咬得其实没那么重,没有血液遮挡后看上去就快愈合了似的。
他爬上去。
手掌抬起,徐景祎将颤颤巍巍的毛绒团子捧到胸前。毛绒团子凑在他伤口边嗅来嗅去,嗅完了,一把抱住大拇指,漆黑又清亮的鼠眼睛巴巴地看过来,大概是紧张,粉色的小鼻子微微耸动。
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抱歉,还带着点心虚讨好的意味。
那么小的伤口,早就不疼了。
也只有这样的小家伙会把伤口当成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