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伯昌肥硕的身躯一滞,惊讶道:“你竟然认得我?”崔管事瞬间如见到亲人般,跑过去拉着裴伯昌的肉手,激动道:“裴兄,真的是你!”裴伯昌的体型想认错都难啊。这一日被村民喊打喊杀,受伤的心灵似乎找到了慰藉。孙管事可算见到熟人了,眼眶瞬间红了,假模假样的打量着。“裴兄你受苦了,看着清减了不少。”裴伯昌和孙管事也算是酒肉朋友,关系肯定没有多好,只是一起喝过酒、赌过博。裴伯昌这几日干苦力,累的不轻,听到有人关心,恍惚间想起孙管事,也动容道:“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二人仿佛许久未见的亲人,就差抱在一起痛哭一场。小厮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退到一旁。伤感过后,裴伯昌先反应过来:“孙兄怎么会在裴家?”“这是裴家?”孙管事一惊,他们是摸黑乱走的,竟然走到裴家了。借着月色看不真切,隐隐看到一排茅草房。两名小厮俱是一抖,吓得做好百米冲刺的准备。裴家和孙家现在是仇人了,裴家人要是知道他们来了,岂不是比村民还吓人?裴伯昌点点头:“没错”孙管事本能的很想走,但是想着家主交代的任务,或许现在是唯一的机会,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神色难过又愧疚:“裴家老祖宗陵园的事,孙某很抱歉,但家主交代,我不得不做啊”裴伯昌不在意的拜拜手:“那个老不死的都死了几十年了,陵园在不在有什么区别。”“孙兄也是不得已为之,伯昌怎会介怀呢?”他神情真挚,眼神坦然。孙管事惊喜不已,上前一步,将对方的手握得更紧了,浑然不在意裴伯昌身上的臭汗味。“伯昌兄,果然大度!有胸襟!”裴伯昌笑笑,关切道:“孙兄怎么会来南岳?莫不是孙家出事了?”孙管事摇头,笑着解释,说明是来买荔枝的,遭到村民如何虐待,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四处乱晃,绝口不提是想偷荔枝来着。两名小厮点头如捣蒜,时不时附和作证。“实在可恨!”裴伯昌怒斥道,脸上肥肉都气的乱颤。“这些泥腿子,怎么可以如此待人,真是没有教养!”孙管事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裴家流放,你裴伯昌不也变成泥腿子了。他很快掩饰神色,感动道:“还是裴兄正义,孙某实在太惨了!”瞥见裴伯昌正在气头上,继续哭诉道:“回去还不知道家主怎么惩罚我呢!”“要是被家主发配到庄子上,孙某倒是无所谓,只是上有80老母要奉养,下有五岁幼子要养育,如何是好啊?”孙管事在孙家多年,真本事没学到,察言观色和演技倒是不俗。要是柳欣桐看到,一定会赞叹,比内娱那些明星强多了!两名小厮默默无语,孙管事啥时候有家人了?他不是老哥一个吗,吃喝嫖赌,恶习太多,没人愿意嫁给他吗?裴伯昌一拍胸脯,好似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的样子,大义凛然道:“孙兄放心,不就是荔枝吗?”“上午裴家人刚刚摘了两筐在库房,我这就给孙兄搬来。”孙管事一听,瞬间停止了哭声,双眼放光,像看英雄一样看着裴伯昌。激动不已,声音都颤抖了:“真的吗裴兄?不会给你添麻烦吗?”裴伯昌摇头道:“不就是荔枝吗,后山有的是,大不了说我吃了呗。”孙管事神情一滞,他拼了老命忙活了一天,一颗都没得到,裴家竟然有的是。随即换上感激涕零的神情,连连鞠躬:“孙某谢过伯昌兄,您大恩大德,磨齿难忘。”实际心理鄙夷,这个死胖子还是这么好骗,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助仇人。等他拿回荔枝,帮助家主搭上知州,必将你裴家的好东西一网打尽。两名小厮在身后也连连作揖。裴伯昌飘飘然,得意极了:“孙兄稍等片刻。”转身跑向裴家库房,不一会身上背着一个箩筐,怀里抱着一个箩筐,呼哧呼哧的回来。孙管事和小厮们赶紧上前接应,不断道谢。孙管事打开,借着月色一看,果然是新鲜荔枝,乐得合不拢嘴。裴伯昌擦擦汗道:“孙兄不必谢我,荔枝摘下三日后就不能吃了,今天已经过了一天,运到岳南也吃不了。”孙管事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焦急道:“那怎么办?”“薛家是如何买的新鲜荔枝?”裴伯昌拿出三把锯子,神秘一笑:“当然有办法。”他带着三人来到不远处的竹林,介绍了竹筒保鲜法。孙管事三人如获至宝,马上动手砍竹子,切成段,装荔枝后再封上。三人都没干过,开始笨手笨脚的,孙管事还伤了手。裴伯昌累的坐在地上,指挥三人如何操作。为了能运回新鲜荔枝,孙管事咬着牙,忍着痛,带着小厮卖力干。生怕来之不易的荔枝变质,能早保鲜一刻是一刻。三人忙活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装完,瞬间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伯昌兄,太感谢了”孙管事边喘着粗气,边说道,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给裴伯昌。“这是孙家高级管事才有的,质地温润,裴兄留着把玩吧。”裴伯昌眼珠子转了转,道谢后收下。贴心道:“夜深了,孙兄没地方休息吧。”孙管事拿到了荔枝,放松下来,疲惫陡然涌上来,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是啊,伯昌兄。”两个小厮也是困的直打哈欠。裴伯昌本着负责到底的原则:“我知道一个地方能住,我二弟被族人排挤时住过,只是地点偏僻,而且……”还没说完,孙管事眼睛一亮,急忙打断:“孙某不介意,只要能睡觉就行。”他都快累死了,不想在外面喂蚊子了。裴伯昌一犹豫:“好吧,带上荔枝,跟我走吧。”一个时辰,裴伯昌哼着小曲,轻快的往回走。“事情都办完了?”路边传来女子清冷威严的声音。:()流放后,老祖宗领族人富甲一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