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思索起谢家的情况。
谢照古府上曾有一妻一妾,妾室红颜薄命、早年去世,妻室常伴青灯古佛、鲜少出门。谢家共有二子一女,谢缘君是众所周知最受谢照古看重和喜爱的嫡长子,剩下的一子一女皆是庶出、皆颇具美名。
其中,谢家庶二子谢淮清,如今年二十一。
谢淮清自幼便才名远扬,年及十六便考中文状元,那时先帝还在位,对他颇为器重、允他自选任职去处,谢淮清本来该是文臣,却自请去了边陲做武将。
谢淮清一去五年未回,却是屡建奇功、对大夏边陲安定贡献巨大,已经升至了大将军,还有“常胜将军”的美名远扬。
边陲武官等闲是不离戍守之地的,但谢淮清几个月前又打了一场大获全胜的仗,还让虎视眈眈多年的金国签订了降约,大夏北境往后太平既定。
如今谢淮清回国都,既是述职、等待封赏,也是要看皇帝怎么安排他接下来的去处。
这般年轻又功名赫赫的大将军,父亲还是当朝丞相,嫡长兄在翰林院任高位,阖家文武重职都占了个全,以皇帝此前暴戾多疑的行事作风,朝中不少人都觉得,谢淮清这次回来就该是再也出不了国都馥城了。
莫说是当今这位暴君,就谢家这满门的情况,放哪个皇帝身上能不忌惮?
即便前几日兰微霜才将朝政大权交由了谢照古、还“放过”了谢缘君,但大臣们对谢淮清的结局仍不看好,觉得谢淮清此番回来,能活着过年都算当今陛下有理智。
而兰微霜如今思索过后,还真没打算再让谢淮清出馥城、回去带兵。
不过也没打算弄死他,只是考虑到原书剧情里谢淮清的角色定位,兰微霜想把谢淮清耗在国都而已。
第6章
原书剧情中,谢家满门看似和睦,实则谢淮清与谁都不睦。
后来作为主角的谢缘君弑君篡位,谢淮清倒也不是对大夏和暴君有多忠心,就是看不惯谢缘君而已,便打着“匡正纲纪”的名号想要再造谢缘君的反,从边陲一路集结了人马赶赴馥城。
结果谢淮清这自幼习武、身经百战的常胜将军,死在了并不会武的谢缘君剑下……非要说的话,善游者溺、善骑者堕,这事儿倒也不是全然不可能,但就是叫人觉着无语。
兰微霜打算把谢淮清留在馥城,这样一个和主角立场相悖的人能派上用场,也能借他打卡一下暴君行径、走走支线任务,而且说不定能改变谢淮清的结局。
好好的青年才俊,身强体壮没病没灾的,干嘛非得走英年早逝的路呢。
兰微霜自己惜命,便也挺乐意惜别人的命,反正是顺手的事,成不成也都看命。
第二天,到了往常谢缘君该来罚跪的时候,九思却进来忐忑不安地通禀:“陛下,谢丞相求见,说是为子请罪来的。”
兰微霜挑了下眉:“请进来。”
谢照古一进来就娴熟地下跪一叩首,得了兰微霜叫他起身的话后也没站起来,而是继续告罪,说犬子谢缘君有负皇恩、今日实在病得下不了床榻、来不了陛下跟前受训了。
兰微霜带着轻笑:“病了?”
谢照古沉稳道:“是,陛下,府医看过了,说是染了风寒。缘君病了倒不打紧,只是病容狼狈、不敢面圣,若是再染给了陛下,他万死难辞其咎。故臣代子求见,望陛下恕罪。”
兰微霜慢悠悠地敲了下手指,又问:“病得这般突然,难道是这几日朕罚了他的缘故?”
谢照古连忙又是一叩首:“陛下此言,叫臣惶恐!陛下有意提点训导缘君,臣与缘君皆是感激涕零,可恨缘君一介书生,臣从前对他不甚严格,竟让他如此文弱、有负圣恩,实在是……实在是臣这个为人父的管教之过……”
“行了。”兰微霜打断道,“既然病了,便养着吧,待痊愈了再来。”
谢照古面色不改,叩首谢恩。
离开承恩殿后,谢照古才忍不住变了变脸色,苦大仇深地思索兰微霜到底是何意——很显然,他们这位陛下并没有打算放过谢缘君,虽然难得“温情”地允了谢缘君先养病,但病好了还是得进宫继续跪。
生病这借口不好再用,尤其是陛下本人就是个病秧子,这种借口容易撞上他的逆鳞。
今天这第一次,谢照古敢让谢缘君称病,就是揣测着兰微霜这几日“好说话”了些,说不定称个病、陛下觉得无趣了顺带也就高抬贵手了,最坏也不至于丧命。
毕竟陛下开始了软刀子慢慢折磨,大抵也是预料得到谢缘君迟早会被折磨病的,头次用这理由不至于叫他大发雷霆直接砍杀。
然而这理由可一不可二,再来一次的话,谢照古也摸不清如今他们这位陛下的想法。便是能再来第二次、第三次,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