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憋出来一句:“我……我只是个omega啊。”
司南仔细打量他的神情,突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一直以来他从没把自己代入到弱者的境地想过——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弱者。但如果代入思维去想的话,任钧洋的表现其实已经很清晰地说明了他的内心,他希望被人主宰。
他希望周戎他们帮他做决定,这样以后不管是好是坏,他都有对象可以去感激、埋怨或依赖。
他希望自己被alpha挑选,被当做某人的私有物一样奉献出去,全盘交给对方保护和拥有。这样他就免除了所有自主选择带来的风险,可以像菟丝子花缠绕在大树上,欣喜地接受对方对他负全责。
这其实是现在很多omega或多或少都会有的想法。
司南隐约觉得自己见过这样的omega,他闭上眼睛恍惚了一下,但脑海空白,什么都没想起来。
“司南!”郭伟祥在车前端喊道,“过来一下,这边有块平台!”
“我知道了,”司南简短道,不再看任钧洋,起身离开了座位。
小任期期艾艾地抬了下头,似乎听见他转身时一声微渺的叹息。但他还没来得及分辨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见司南穿过车厢,大步走向郭伟祥等人。
他背着乌兹微冲,黑色防暴警服显得身形挺拔柔韧,衣领上延伸出的一段脖颈在黑发反衬下,显得冰雪般白。
这套制服因为上衣合身的缘故,长裤就相应短了两寸。但裤脚被收在高帮黑皮短靴里,也看不出来短,只让人觉得他腿长得没有道理,走路时步伐快而坚定,好似让人小跑着才能跟上。
……他怎么会懂呢,任钧洋有些自怨自艾地想。
他又不是我们omega,哪里知道我们的苦处。
但——旋即他一转念:做omega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被保护在后方,安心生儿育女就行,不用直面那些可怕的怪物,什么责任和义务也摊不到我们头上来。
这么一想,他又微妙地满足起来。
“妇产医院。”郭伟祥指着街道尽头一座三层建筑物,示意司南看楼顶:“硬质平顶,目测没有固定障碍物,一般医院屋顶都符合直升机降落标准。病毒爆发时第一轮感染者基本会被送去公立医院和警察局,妇产科应该是安全的。试试?”
司南思考数秒,略一颔首。
“好嘞!”司机大叔吼道,骤然踩下油门,旅游大巴车轰隆冲上人行道,所有乘客同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