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世上死法千千万,这个看上去脑子不好的女人怎么就非揪着马车不放过呢?蔺耀阳很有气势地说完这番话,然后走回道马车前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阿宁没被惊吧?”顾平宁是真的不习惯从安王口中听到这个亲密的名字,不自在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去看孤零零立在路中央的人影:“公主就算是因为白日之事对我心有怨恨,也用不着拿自个儿的命来给我添堵吧?”不同于白日里做戏碰瓷,这一次真的做好赴死准备天泽公主显然还没有完全调整好情绪,只是低着头轻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懂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我是不知道有人蛊惑了你什么,或者许诺了你什么,但你当真以为自己今天撞死在我的马车下,就能把我怎么样吗?”“让我来猜猜,你若死了,背后的人就会宣扬是我逼死你害死你,加上白天的事情看到的人不少,到时候添油加醋这么一传,说不定真的会有不少人跳出来指责我。然后你们天泽就会以死了一个公主为借口,借此提些‘严惩凶手’、‘放新入京的质子归国’之类的要求,公主我说的对吗?”天泽公主不敢置信的表情已经说明了这番猜测的准确性。“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们是幼稚还是愚蠢,你还真以为死一个公主能让我们大越退让吗?公主恐怕是忘记了,你们天泽前不久才在大理寺的牢内死了一个号称是北境战神的三皇子吧?”“或者说,公主这是嫌天泽上次的暗桩被清理的不够干净,好心好意为我们提供机会来了?”作者有话说:小甜甜的一章~双十二了,祝大家看上的都秒到~天泽的这位公主名唤温溪,她这会儿听着顾平宁字字句句甩在自己脸上,突然低低笑了起来。“县主正是好命啊,父兄得力,家族蒙荫,身有残疾却依旧能风风光光嫁给安王为妃,真是让天下女子心向往之啊!”这话听着耳熟,当时姜阮第一次说的时候顾平宁还觉得新鲜,此刻却觉得颇为无趣。站前马车前的温溪尚不知曾有一个已死的姑娘和她发出同样的感慨。她冷笑了两声,然后猛地抬起头,那双无辜而温润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不甘和怨恨:“可我呢?我明明是天泽金尊玉贵的公主,身体里流淌着最纯正的皇族血脉,就因为天泽战败,我就要来大越受如此羞辱吗?”这番论调的思维逻辑简直和姜阮一模一样!顾平宁想起这人白天还在马蹄下被吓得瑟瑟发抖忍不住求救,刚刚却一反常态不要命的往马车上撞,忍不住猜测她这番矛盾的举动不全是出于自愿。顾平宁看着仿若另一个姜阮的温溪,到底没能继续怼人到底,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公主怎么想我无权干涉,只是生命尊贵易脆,还望公主好自珍惜吧。”丢下这一句话后,顾平宁再一次拒绝了蔺耀阳相送的美意,放下车帘吩咐继续回府。她倒要看看,寺庙刺杀宫中毒杀现在连大街上碰瓷的戏码都出来了,这背后不明缘由非不让她过安生日子的人,到底还有什么手段。不过让她失望的是,这回府的后半段路程平静地连马车都没颠一下。出门一天又意外频发,顾平宁确实有些累到。梅氏见她脸色难看,不由分说便把她赶回了房间休息,连让她问问胡府给姑姑下聘之事的时间都没有。好在次日一早,闲不住的顾平玉就颠颠地跑来小苑,张口就是一声响亮的“阿姐”。顾平宁此时正在用早膳,见人进来亲自给自家妹妹盛了一碗百合羹,笑着问道:“怎么一大早就过来?”“阿姐,听说你昨日在街上教训那什么天泽公主了,据说是口若悬河掷地有声,只把那个试图占未来姐夫便宜的女人说的是哑口无言不敢造次!”顾平玉的眼睛亮晶晶,只是声音里带着惋惜:“只可惜我昨日没能看到阿姐威风的场面,只听人讲一点都不过瘾。”顾平宁实在不觉得那事情有什么威风可言,也不知这大街上人云亦云都传成了什么模样,只好转移话题道:“昨日胡府来下聘,结果怎么样了?”“日子定下来了,就在正月十九。”“怎么这么快?连日子都定下来了?”其实顾平玉也觉得这事情突然,但长辈的事情她不好多做议论,于是凑过去低声道:“爹娘问了姑姑自个儿的意思,是姑姑自己同意的。”这可有些奇怪了,顾平宁咽下口中的羹汤,皱着眉头回忆道:“姑姑自到北境后,从未提起过这位胡家的二公子,现在怎么又同意的这般爽快?阿玉你可知当年姑姑合离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