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流,出来见见三位公子,我们将来可要叨扰他们一阵子呢。”江左盟宗主淡淡道。
第二次四下里张望,三人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森森。方才明明空无一人的厅角,此时竟然静静地站着一个身着浅蓝衣衫的少年,就好象是从墙壁的那一边无声地穿过来的一样,没有留下丝毫行动的痕迹,想来梅长苏所说的过江后他一直就在周围,应该不是假话。此人不仅身手惊人,仔细看来容颜也生得极是俊美,可惜全身上下都仿若罩着一层寒冰般冷傲孤清,令人分毫不敢生亲近之念,那双冻结般的眸子唯有在看向梅长苏时才会稍稍融化,仿佛这世上就仅有这样一个令他在意的人。
生性热情的言豫津最怕的类型就是这样的,打了个寒颤躲在一边。
“飞流,过来。”梅长苏刚唤了一声,下一个瞬间飞流就已经站在他的身边,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在梅长苏向他伸来的掌中,“飞流,你看清楚这三个人,他们是我的朋友,有时会和我厮闹开玩笑,但他们不会伤害我,所以当你看到他们接触我身体的时候,不要去打他们,如果我想要你打,我会叫你的,明白吗?”
听他这样吩咐,三人本来还觉得好笑,可一见飞流认真点头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发冷。
这个行踪飘诡无迹的高手,看来竟象是心智不全的样子。
“我们飞流还是个孩子,”梅长苏握着飞流的手,轻轻拍抚,飞流的眸中立即露出暖意,蹲下身,将头靠在梅长苏的膝上,“看,还喜欢撒娇。他有时分不清楚真假,以后有他在场的时候,你们不要跟我打闹就是了。”
其实以江左盟宗主的身份,再加上他不可抗拒的领袖气质,这三个贵公子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没大没小地跟他打闹,但无论如何听人这样一说,还是忍不住赶紧站得离梅长苏远一点儿。
“也不用这么紧张啦,我们飞流脾气很好的,”梅长苏忍俊不禁地看着三人紧张的样子,“在廊州的时候,他可是盟里最招人喜欢的。”
这个冰人?招人喜欢?三人同时露出狐疑的表情。骗人,打死也不信。
恰在此时,厅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知府费辛气喘吁吁地赶了进来,向着言豫津作揖:“回公子,车马都安排好了,卑职亲自挑了一百精兵,公子尽管放心,一定能保您三位朋友安全抵京。”
“哦,”言豫津随意地道,“计划变了,我要跟队一起走。”
“啊,”费辛大吃一惊,“若是保公子的大驾,一百人太不够气派了,待卑职……”
“不用,人多也白费,到了京城,还要我们言府管吃管住,要那么多干什么?你别忙活其他的了,我饿了,你招不招待我吃饭?”
费辛吓了一跳,慌忙行礼不迭,“卑职该死,酒宴在后花园已齐备,请公子与贵友们入席。”
因为一行人只有言豫津向费辛表露了真实身份,所以他就当仁不让地走在了前面。到后花园一看,宴席上水陆酒馔,倒是准备得极是丰盛,可惜这几位都是吃腻了山珍海味的主儿,到结束也没有夸一句好,只有梅长苏十分温和地跟费辛称赞了两句,才算让他松了一口气。
当晚费辛自然是极力挽留言公子与他的朋友们留宿府衙官宅,言豫津略推辞了几句便答应了下来。居处是个独门独跨的小院,室内摆设铺陈也很精美,四人各拣了一间房,飞流自然是跟着梅长苏一起住,言豫津特意还吩咐仆人添了一张竹床进去。
一日劳累,掌灯时分大家就互致了晚安,回房洗漱休息,刚更换了家居服,那费辛居然又来了,站在院中叫“言公子”,看到言豫津一身软棉睡衣出现在门口,还大吃一惊:“怎么公子这就要睡了?”
“不睡还干嘛?”
“金陵的公子爷们,哪有这么早就睡的?卑职还想着来问公子,今天晚上是想听曲儿还是看舞?我们福州的头牌姑娘那是琴棋书画吹拉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