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年的娘是个相当刁钻的人,时常挑三拣四,安氏才嫁进来的时候也被立过不少规矩,受了不少磋磨,是后头她小心侍奉,处处妥协才换来老太太的认可,当时太太受委屈的时候姜逢年可一句话都没说过。
只说让安氏让着些老太太。
吴妈妈是看着安氏长大的,从在侯府的时候就看着她,那会儿姑娘是多么骄傲一个人,从来一点儿委屈也不肯受,谁知道嫁了人,什么苦都吃过了,人也变得温柔平和起来了。
温柔平和不是不好,可也不该是因着受了委屈才变成这样。
吴妈妈对姜逢年的怨气可不小,但她以前从来不计较,是因为大面上姜逢年对太太还是尊重的,太太受了委屈自己也没说什么,她一个做下人的更不好说什么了。
可如今算什么?这几日太太一个人担惊受怕,老爷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从在寺里开始,到回到别庄上,都是太太一个弱女子把这个家撑起来的,她都不敢想万一太太出了什么差错,只怕一家子人的命全要葬送在那些流民手里了!
她想想都觉得压力大,那不是几条人命,而是上百条,太太心里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这几日就算回来了,太太都没睡过一个好觉,是撑不住了才眯上一会儿。
吴妈妈相当愤怒,只差上去给刘管家两个嘴巴子了:“知道的说是老爷的客人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在太太眼皮子底下金屋藏娇呢!”
刘管家哽住。
姜云瑶眼睛望天,假装自己听不懂。
见刘管家站着不动,吴妈妈大喝一声:“明月!”
顾明月一个激灵:“我在。”
吴妈妈已经抄步上前,拽住了刘管家的衣领,一把把钥匙从他手里薅下来丢给顾明月:“去!把房门打开!”
顾明月“啊”了一声。
她扭头看了看姜云瑶:“姑娘?”
姜云瑶朝她使个眼色:“去呗。”
她乐得看戏。
顾明月相当听她的话,拎着钥匙就开门去了。
那一大把钥匙还挺多,顾明月也不知道哪把是正确的,试了好几回才把门打开。
锁刚卸下来,门就从里头打开了,好几个家丁打扮的人从里头走出来,脸都肃着,脚步轻盈,一点儿声都没有。
才见了一面,姜云瑶就断定这绝对不是普通家丁。
她正要说话,里面又出来一个人。
是个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确实和顾明月说的一样,和姜玉琅差不多的身量,比姜玉琅应该略高一些。
他身上的家丁服已经换下来了,穿着一件月白的长衫,胳膊上还吊着一条绷带,肩膀处有微微的红色血液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