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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他也不知是否有用，有用还是无用，他想开封府的人自会判断的。

&ldo;琴师。&rdo;公孙策有些谷欠言又止。

琴师笑了笑，&ldo;公孙先生不必说，我明白的，杀人偿命，古来如此。我杀了两个人，不可能逃脱的。&rdo;其实他早就不想活下去的，但是他听说自尽的人是不孝的人，所以他不敢自尽。

否则若是哪一日他入了黄泉，哪里有面目去见父母呢？现在也好，他不用自己苦恼了。

&ldo;不，你不会死。&rdo;公孙策说道，&ldo;只是你却要受宋律的惩处。&rdo;

&ldo;是吗？&rdo;琴师却是一脸的无趣，&ldo;死不了啊。&rdo;

白毓见状，问道：&ldo;琴师，你妹妹的坟茔在何处呢？&rdo;她想着曾圭愿意为了他的父母还有林家父子的坟茔而活着，也许琴师这边也可以？所以她才这么问了一句。

若是琴师没有直面王大牛和王二牛的恶意，他会是普通但是却过得幸福的百姓，而不是现在为了家人而杀人的凶犯。尽管他还要受到宋律的惩处，但是白毓还是希望他能够活下去。

&ldo;没有。&rdo;琴师面无表情，&ldo;青楼中被降等的妓子要被榨干最后的一滴血的，但是死了就没有价值了。没有价值的人不配有坟茔，不管是我的妹妹还是其他人，都不配有。&rdo;

白毓的眉头紧锁，眼底流出不忍和难过。在这个事死如事生的年月中，连坟茔都没有会被视为孤魂野鬼的。她想到那些女子在绝望和痛苦之中咽下最后一口气，便觉得难受得慌。

琴师见到白毓眼底的不忍和难过，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却还是忍住了。这位女官真是奇怪啊，怎的还同情起他们这些命jian的人呢？不对，她的神情不像是同情，更像是一些别的东西，只是他想不明白。

&ldo;白女官，汴京城中所有的妓子在死了之后就会被统一扔到乱葬岗最边缘的一块地。除非那个妓子死的时候年华正好，有人愿意为她下葬，否则人人都是如此。&rdo;琴师说着，&ldo;所以，我根本分不清那里面哪一个是我的妹妹，没有人分得清。&rdo;

明明是男子玷污了女子，叫她们卖身卖笑，但是到头来嫌弃女子脏了的人也是他们。所以就算是乱葬岗，妓子们都只能够在最边缘的位置上。琴师每每想到此处，都只觉得可笑。

他不觉得自己高贵在哪里，也不觉得妓子低jian在哪里，但是偏偏世上许多人都是这般认为的，以至于她们连死了都要被歧视看低。琴师想着，活着可真是太无趣了。

白毓说道：&ldo;那我就为这些娘子们建一个共同的坟茔，你觉得呢？&rdo;

琴师有些哑然，半晌才开口说道：&ldo;白女官，你可知道汴京城外的乱葬岗有多少妓子尸首被抛弃在那里？你可知道要为一个下葬就要多少银子，你要为……&rdo;

&ldo;我有钱。&rdo;白毓认真道，&ldo;我很有钱的。&rdo;

真是巧了，她家现在的库房最不缺的就是钱，都快要装不下了。

琴师的嘴开开合合，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ldo;白女官可莫要开玩笑，我……我……&rdo;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白毓再次认真地说道：&ldo;我出资给这些娘子们造一个坟茔，若是我做不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do;

她自己是不相信这种誓言的，但是她知道别人相信，所以她就这么说了。她不是想要骗人，只是想要让琴师知道她的决心。

展昭的眉头紧锁，他想说这样的誓言不可随口发下，却知道此时提及是不合时宜，只能够咽下这句话。

琴师震惊地看着白毓，&ldo;你……你当真……&rdo;

&ldo;当真啊。&rdo;白毓认真地点头，&ldo;这下能相信我了吧？&rdo;

&ldo;砰‐‐！&rdo;琴师猛地跪下了，给白毓磕头。

&ldo;你别给我下跪啊。&rdo;白毓吓得往一旁跳了过去，正好就躲在了展昭的背后，&ldo;我不用别人给我下跪的，你快起来，起来。&rdo;

琴师却是郑重地朝着白毓的方向说道：&ldo;我身无长物，无法报答白女官的恩德。若是有来世，便做牛做马，偿还您的恩德。&rdo;

&ldo;你先起来，就是对我的报答了。&rdo;白毓从展昭的身后探出头来，为难地看着他。

琴师看出白毓是真心这般认为的，不想她为难，便干脆地起来了。

白毓又说道：&ldo;我也不是为了你，是心疼那些无家可归的娘子们罢了。&rdo;一开始她的确是想要给那个妹妹修一个坟茔，好叫琴师别想着去死，但是听到那些女子生前被欺凌，死后连块坟地也没有，心里难受得慌。

她能够为她们做的，也就只有给她们一块休息的地方了。

琴师却是笑了，&ldo;白女官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rdo;他眨了眨眼睛，忍下即将落下的泪水。

若是妹妹能够遇到白女官这般的好人该有多好，不用多么大的帮助，只需要拉一把，不叫她被那般轻易地杀了就好了。可惜啊。琴师的笑意带着满满的酸涩，让在场的人看得难受。

公孙策叹了一声，&ldo;我们已然问完，你且先退下吧。&rdo;说着，他看向了展昭。

展昭点点头，将琴师带出去，而后让守在外面的衙役将他带走，再吩咐他们将那两个舞姬带过来。

屋内，公孙策看着白毓，说道：&ldo;白女官。&rdo;

&ldo;嗯？&rdo;白毓抬眼看向公孙策，&ldo;公孙先生请说。&rdo;

&ldo;你可是想要帮助那些沦落风尘的女子？&rdo;琴师被带走后，公孙策看到白毓沉思的神情便知晓了她大概在想什么。

&ldo;是。&rdo;白毓点头，&ldo;我既然能帮着那些死去的娘子们造坟茔，自然也能帮活着的她们。&rdo;比起已经死去的人，她认为帮助活着的人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