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雅此时感觉时间静止了一般,心中胃中有着什么东西向上反着,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没有力气,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院里的两人被这情况吓了一跳,“同志你怎么了这是?”陈雅强镇住自己的情绪,缓了好一会儿,才暗哑地问道:“请问这里不是江永斌的家吗,他是我外公,他不在吗?”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同志,这里是我们的家,大概四年前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倒是没听过江永斌这个名字,前房主好像姓丁,也不姓江啊,你是不是记错门了?”听到“丁”这个姓,陈雅的脑子轰的一声变得混沌起来,指尖狠狠地抠向紧握着的手心,是她想到的那个“丁”吗?从外公家出来,陈雅还是不敢相信,准备去附近邻居家打听。外公家这边比较僻静,只有三四户人家,这几年来,原先熟悉的邻居要么是没人在,要么是因为运动折腾的卖房走人了,找了一圈竟打听不到什么。陈雅只好重新提起东西,回去陈家,虽然她心里乱得不行,可她仍然抱着一线希望,也许当时外公真的被运动害得搬走了,也许外公在哪个农场还没有平反,一定不是书中写的那样……带着这些复杂的念头,她敲开了自己家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能看得出她年轻时应该受了些苦,但保养得还算得宜,穿着打扮在这个时候算得上是前卫。陈雅呆呆地看向她,失控地把手中的东西都丢在了地上,她,她,她不就是她在梦中那本书里闪现过的“继母”丁桂春吗?!这个人是谁啊?经过下乡的这五年,陈雅早就成长成了个稳妥的性子,在意识到她梦中的一切很有可能是真实的后,不过几息之间便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强抑制着心里的冲动,正准备说些什么。却不想开门的妇女先说话了:“呀,这是小雅吧,从楠省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你爸说一声,好让他过去接你,路上累坏了吧,快进屋歇歇。”女人不等她有反应,便主动将她的行李提进了院子,陈雅跟在她的后面,眉头轻轻蹙了一下。从院门口走到堂屋的路上,陈雅已经按下了心头的怒火,脑子里变得异常清醒。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话,那她这个“继母”和“继姐”可还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害了外公,夺了家产,就算他们不对自己做些什么,这样的仇,都够她记恨一辈子了。更何况,接下来,他们要对付的人,可就是她这个他们仅剩的眼中钉了!按照她对外公的感情和她倔强的性格,她是真的会做出如书中所述的举动来。但既然她已经因为机缘巧合提前知道了剧情,自然不会再感情用事地继续书中的作死行为。具体如何去做,她现在心里太乱,还没有什么头绪,但唯一清楚的,便是在她想好应对之策前,一定要先掩藏好自己的情绪,以不变应万变吧。来不及多想,前面的人已经走进堂屋在里面笑着说起话来,“老陈,你快看是谁来了?”这个老陈,不用多想,就是她那个道貌岸然、狼心狗肺的亲爸陈石根了,陈雅心头阵阵发疼,掩下眼中的恨意,换上一副单纯无辜的表情,跟着走了进去。陈石根下班后习惯在堂屋看会儿报纸,听到丁桂春的声音,刚抬起头看过去,就见到本应该在几千里外的楠省下乡的女儿此时正站在门口那里,心里不由一阵发虚,手中攥着的报纸都紧了几分。但看到女儿眼中的惊喜和一如既往对他的崇拜,他那点子的心虚也就消散的差不多了,“小雅回来啦,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爸爸好去接你,快进来坐,火车上累了吧。”陈雅心中冷笑一声,从他并没有多少感情的眼神中,她才意识到,原来她的亲爸是这样虚伪的人呢!但她面上却丝毫不显,仿佛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还跟五年前一样,快步去到爸爸身边坐好。“爸,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你想没想我啊,我可都五年没见到你了。”说完还微微撅起了唇角故作生气,心中却不断地回想着五年前的自己应该是什么模样。陈石根脸上有一瞬的不自然,但很快就被女儿俏皮的样子打破了,“怎么能不想啊,我可就你这一个亲闺女!”听到这句话,陈雅唇角微勾,用余光瞥向了不远处的女人,也不知道那个陈丽娜听到这样的话会是什么反应,呵呵。陈丽娜什么反应她是不知道了,她这个继母的脸色可是难看得紧。陈雅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看来她好像高看她了,连这点表情都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