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话不需说,时日久了,彼此什么习性就都清楚了。
两个丫鬟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素心和素锦则拿了热毛巾给桑拧月与清儿擦手。素锦又说道,“姑娘还病着,不好吃荤腥;少爷脾胃伤着了,短时间内也不好吃辛辣油腻。我和春雨商量过,都觉得姑娘和少爷这几天先吃些清淡的养养脾胃,等身子好转些,咱们再改菜谱。”
桑拧月点头,“这样安排很妥当。”
再看桌上的饭菜,真就是清淡又素净。有二三凉菜,热菜也多以素菜为主。除此外,她面前是一碗黄澄澄的南瓜粥,清儿面前的则是一碗瘦弱粥。桌上还放着椒盐小花卷,豆腐包子等,俱都小巧精致,即便桑拧月没什么食欲,多少也吃了一些。
饭毕素锦和清儿陪着桑拧月在院中走动消食,素锦说,“今天下午老夫人派人来院中碶了灶台,又改了烟囱,灶台还湿着,如今不能用。今天的饭菜,都是春雨在小炉子上做的,虽简单,我观姑娘和少爷用着也还好,那之后两天的饭菜,也还是以流食为主?”
“可以,你们安排吧。”
月明星稀,虫蠹在草丛中鸣叫,周围静悄悄的,让人躁动不安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
桑拧月终究身体不适,沿着小院走了不过两圈,便腿脚酸软,身上也出了虚汗。素锦见状忙和清儿一道扶她回房,之后又喝了药,简单擦洗。眼看着姑娘睡着了,素锦才落下帐幔,腿脚轻巧的走了出去。
清儿房里还亮着灯,素心端了温水从里边出来,素锦见状便催着素心忙完了先去歇息。
姑娘房里得留人,姑娘现在好着,晚上指不定就烧起来。她和素心替换着,彼此都能休息会儿,不然可着一个人熬,身体真是吃不消。
素锦和春雨一个屋,素心和冬雪住一个屋。冬雪和春雨听闻素锦安排值夜的事儿,也忙不迭走出来。不过素锦却摆摆手,说不用她们。
春雨主管厨房的一摊子活儿,那也不轻巧。冬雪要负责院子里所有杂活重活,来回跑腿也是她,一天下来也累的够呛。
最关键的是,姑娘现在病重着,把姑娘交到春雨和冬雪手里,素锦无论如何也不放心。许是以后姑娘身体好了,她能让冬雪分担些,但现在不行。
清儿读了一会儿书,被素锦催着上床休息。他不放心来到房里看姐姐的情况,彼时桑拧月睡得正深。她睡前喝了药,如今发了汗,面色很红润,呼吸也均匀,清儿放心的睡去了。
可刚到子时,院里就有了动静。
桑拧月果然又烧了起来,好在这次发现的早,及时被素锦喊醒了。这时春雨也煎好了药送进来,清儿亲眼看着姐姐吃了药,又被姐姐催着回房。
清儿不想走,“我守着姐姐,等姐姐退烧了,我再回去。”
“你还小,你留在这儿能做什么?快回去睡吧。你今晚休息好,明天白天你守着姐姐,也让素锦她们休息休息。”
最后连清儿带素锦,都被素心推了出去。素心绷着脸唬人,“快都走吧,你们在这里,姑娘睡都睡不安生。”
屋里终于清净了,素心给桑拧月掖掖被角,又将跑到她唇边的发丝挪开。看着她酡红的面颊,干的将要起皮的嘴唇,素心一边拿棉签沾了水给姑娘润唇,一边心疼的说,“姑娘好好睡,醒了就病消了。姑娘早点养好身子,您病着,少爷总是忧心您,读书都不能专心。”
桑拧月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终究是身子不爽利,片刻又睡着了。
第7章镜破钗分
蔷薇苑渐渐安静下来,与蔷薇苑隔着一个湖泊的前院中,此时却有房间还亮着灯火。
成毅在院外踌躇了许久,拿在手中的花笺越来越烫手。明明花笺精美雅致,上边的芙蓉花香也素雅怡人,可此时嗅着花笺上的香气,成毅只觉馥郁刺鼻,令他险些窒息。
他冲守在主子门前的成英求助,成英冲着他无声冷呵。
成毅颓丧的像只丧家之犬,知道这次是无人能帮衬自己了,任命的抹了一把脸,冲成英拱了拱手。
成英这才轻敲了下房门,“主子,成毅求见。”
成毅无声的挺直胸膛,忐忑不安的听着房里动静。怕主子不见,又怕主子见他。
良久后,房里终究传来磁沉低哑的男声,“进来。”
成毅推门而入,灯火通明里,只见一道颀长挺拔的玄色身影背对门站在西侧窗户前。他头戴玉冠,棱角分明的五官藏在阴影里,修长有力的双手拿着一抹白色的绫帕,不紧不慢的擦拭着手中锋利的佩剑。
那佩剑有些年头了,乃是沈家先祖早年随身携带的利刃。沈家先祖当初就是持着这柄利剑,随开国太祖南征北战,在战场上杀进杀出,立下了不世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