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有一种预感。
刚才那根划过去的羽毛,八成是错付了。
宁羡应姜海盛的要求,走上讲台,拿起一支粉笔,开始板书阿多尼斯诗选的原句。
还是那样工整秀丽,有笔锋的字迹,写起粉笔字来平缓有力,透着一股冷静。
“——隐喻是一次迁移,在烈火与烈火之间,在死亡与死亡之间。
你便是这样的过渡,在每一个意义中诞生。
你的脸庞难以形容。”[注]
抄完板书下了课,顾半夏找准了宁羡去水房接水的空当。
从后座跑到前排来,兴奋地跟江岚嚷嚷:“妈耶,大神真的是太厉害了,这么长一串诗,不仅能记住,而且还能默写出来,这是什么神仙记忆力啊!”
“是啊。”
江岚表情麻木。
经此一遭,她心中的羽毛已经彻底飞走了。
……好吧。
敢情宁羡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形容自己,而是想在课堂作业上炫技呢。
铃声打响,炫技的神已经从水房回到了座位。
打开课桌柜,拿出课上要用的书。
宁羡的书册排列整齐,笔记本和教辅书单独成列,分科目摆放。
而试卷袋和错题集,则是锁在教室后面的铁皮柜里。
一切井然有序,很容易就能够找到她所需要的东西。
不像自己。
老师都点开了课件,她才把必修书找出来。
叹息一声,江岚认命开始翻书,余光却瞟见了宁羡的安静侧脸。
和风轻拂,宁羡身上的黑色校服飘出一股淡淡的薰衣草洗衣粉香。
干净,略微带着些愁绪的浅香。
——和宁羡本人的气质,可以说是完全不相符。
但也没人知道,宁羡在私底下究竟是什么样的。
毕竟宁羡跟所有人都界限分明。
一视同仁,都不熟。
看着这样的宁羡,再结合昨天听说关于宁羡恐同的传闻。
江岚想起自己刚才站在讲台上一瞬的怔愣,莫名觉得她怕不是被这位同桌给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