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也坐的疲倦,闻言自然应下。周显也不愿旁的宫人跟随,只让寇连进在身后随侍,如此便同赵澜随意在仙草园中走动。不知到了何处,赵澜忽脚步一顿,有些好奇的张望。“瞧什么?”周显顺了赵澜目光瞧去,却见不远处一地,四周特意围了栏杆,二三宫人正在小心打理栏杆之中的枯树。刹那,周显仿若有几分不自在。“这树好生奇特。”赵澜扭头看了周显,奇怪道,“分明老的尽数枯死了,这一侧又长出一条嫩枝。此树是大顺独有的吗?我见它小心被护持,可有典故?”周显眼神似有一分不自然,到底遮掩了,“此树有些神异,此前尽数枯萎了,宫人本要砍伐了它挪移出去。朕反倒觉得它并非如此,便叫人小心照料。如今冬季抽芽,枯木之中有生机,分明是神异之树,便特意着人四周围护了。”赵澜点头,自然附和,“确实如此,上皇圣明。”周显赶紧道:“此处到也没旁的景致了,不过前几日有人敬献了一对白鹤来,神态甚是优美,赵小君子倒是可以去瞧瞧。”于是,枯树一事略过不提。挽髻佩冠甘泉宫接入洈水,北面一侧有湖名为菱湖,菱湖之上又建望风台。大顺夏季最为炎热少水之时,菱湖水位也下降甚少。是以为避炎热,有时周显也将奏折搬于望风台之上处理。赵澜倒是头一次登上望风台,倚栏而望,菱湖之上波光粼粼,十分舒畅。隐约又听闻几声鹤鸣之音于辽阔天地间划过,此刻到愈发显得这大地苍茫。“心情烦闷之时登上此地,瞧一瞧这四周之景是再好不过了。”周显在一旁负手而立,眺望菱湖景色缓缓道。“大顺地大物博,皇都更是龙脉汇集之地方才有此景色。南赵多山,路途十分不便,若要开凿如菱湖这般大的工程怕是不能的,也唯有在此地才能如上皇一般可时刻登台而望了。”“赵小君子自可留下。”周显此刻语气平和,“若是喜欢,朕可以赐下旨意,赵小君子何时想入望风台便入望风台。”赵澜收敛了几分笑意,“圣皇说笑了,臣下并无才德,又如何能承此恩惠。”“朕觉得你有。”赵澜无言,只静默眺望四周,眼中神情叫风吹的不甚分明。二人又于望风台耽误了些时间,之前下黑白棋就误了午食,过了会儿也就腹中饥饿了。周显念及南赵多山少湖,见赵澜十分喜爱菱湖之景,便着人划来船只,又备下食物酒水,只沿湖泛舟用餐,到也是不错。赵澜未有过如此体验,到也是欢喜。见赵澜面有喜色,周显也便讲些趣话哄他开心,一旁寇连进偶尔插话玩笑一声,这泛舟一事到也颇为愉悦。后见天色稍晚,菱湖之上风大些,赵澜也就有些寒了。寇连进人精似得,不待周显吩咐,自个儿稍微离去了会儿,一会儿功夫就捧来一件皂色披风。只不等寇连进递给赵澜,周显自己拿过了。赵澜见周显几步走到自己身前,又将他拉起,分明是要亲自为他披戴模样,神色便有几分不自在。“别动。”周显时值壮年,原也是战场厮杀过之人,身材便魁梧些。这会儿在赵澜跟前站定到了,到叫赵澜确实有些不敢动弹。周显带了几分笑意整理了下赵澜身上的衣物,这才为他披上披风,又细细绑了带子。“好了,你这身子差些。朕还记得刚来大顺之时,你时常生病,如今好容易叫叶桂调理了,却仍需注意不可大意了。朕瞧着,还是单薄了些。”赵澜不由神情有几分慌乱,便随口道:“臣下的身子骨尚算不错,原先不过有些水土不服罢了。叶桂大夫也是上好的医者,这些时日臣下早已无碍了。”周显到也不在意赵澜的回避,只抬手随意在赵澜肩膀上稍稍按捏了下,笑道:“哪里好了,朕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身子骨便健壮的很,不仅骑马弓箭哪样都不曾落下,还亲自领了军队急行过四五天。你再瞧瞧你,又拉的开几石弓?”“都说上皇是圣人临世,这年少之时自然也不凡,能上马拉弓夜中行军,这才是常事。臣下不过是寻常之人,这些不会又有何不妥之处呢?”周显稍稍一愣,又不由失笑,“好好好,赵小君子说的有理,是朕言语有失。赵小君子虽不会骑马弓射,却也是国之栋梁。”赵澜见他话语不过是哄劝之意,心中自然略有几分不忿,只得一扭头看向寇连进。寇连进讨好卖乖,立时道:“赵君子可要臣下做些什么?”“再拿件披风来,圣皇也穿的单薄。如今到底不是年少时,圣皇一人心系天下百姓,若是染了风寒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