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只是他要和罗意璇订婚的消息一出,这一早上,他的手机差点没被打爆。未接电话他一个也不想回,闭目养神了大概几分钟。谈裕一脚油门踩到底,银色保时捷瞬时启动,风驰电掣,扬起一片尘土。大概开了近一个小时,从京郊到城北,最终车子停在了一座中式老宅的大门口。中式檀木大门是打眼就能瞧出的厚重庄严。祥狮镇宅,显赫高墙,处处都彰显着威严庄重,门头上方正悬着一块遒劲笔力的金色牌匾——顺园。谈裕从车上下来,将钥匙一把丢在了等在门口的男人怀里。“哎呦我的天,三少,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子找你都找疯了!”丁芃文接住钥匙,赶紧跟在他身后,一路碎碎念。谈裕被念得心烦,回头瞪了他一眼,丁芃文马上噤了声,站在院门口老老实实地等着。前门栽柳,后院桑麻,竹影清风,碧翠青苔。径直走去,隐匿在一片茂密绿意和潺潺流水间的便是整个顺园的核心建筑群灰瓦白墙。山林错落,灯火摇曳,颇有“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意境。跃过空旷的会客厅,穿过古色古香的中式长廊和镂空屏风,藏在茂盛竹林背后的是东花园,过了小玉桥,便到了东边的第一个院子一路上家里干活洒扫的阿姨、佣人,瞧见谈裕走过来都规矩地让到一边,低头唤上一声三少。站在圆形小拱门前,谈裕微微敛了敛神色。正准备进去,不远处房间的门从里面被推开,走出来一个打扮华贵的中年女人。“阿裕回来了,快进去吧。”何月琼故作惋惜地看了看手里托盘上的碎片,一副静待好戏的模样,“可惜了,去年刚全套买回来的紫金琉璃茶盏,你爸爸刚刚气得连摔了两个,这一套算是残了。”“这些东西,咱们谈家还不缺吧,您又何必惋惜呢?”谈裕轻笑了一下,目光似有若无地看向何月琼,把最后两个字,说得尤其重,“小妈。”听到这个称呼,何月琼的眸光瞬时冷了下来。从前,刚被接回来的时候。就是何月琼再百般苛待,明里暗里地给他使绊子,他也只能顺从地叫妈妈。直到他接管了谈家后,骤然改变了称呼,叫起了小妈。为的就是提醒和嘲讽她,她看不上谈裕是不光明磊落的私生子,她何月琼自己也不是什么原配正妻。“我没记错的话,下周该是探视二哥的日子了吧,小妈有时间为这几个茶盏伤心,不如去提前准备准备。”谈裕的桃花眼微微眯着,说话的口气别提有恭敬。“你!”何月琼咬牙切齿,胆也不敢发作,只敢忍气吞声。看着何月琼离开,谈裕收回目光,最终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屋子里燃着云家特制的龙脑香,写字台上铺着上好的文房四宝,旁边精心雕制的梨花木架子上错落有致地摆着几盆新鲜的黄色蝴蝶兰。整个房间的布置无处不透露着清逸雅致四个字。“爸。”谈裕站在离桌案不远的地方。“你长本事了,婚姻大事都可以自己决定了。”谈正清坐在那把梨花木椅上,怒气暂时平息了一些。“我和谁结婚,不是我说了算,也不能是您说了算吧。但如果您自己要是有看得上眼的女人,我也是十分不介意再换一个小妈。”谈裕说得露骨,一点面子也没给谈正清留。“啪嚓!”剩在桌上的两个还装着热茶琉璃盏朝着他飞过来,正中额角,滚烫的茶汤落在雪白的衬衫上。
“说的什么话!”谈正清气得不清,“你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你明知道罗家那姑娘和你大哥订过婚,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谈家不睦,连一个女人都要抢着要吗?”“我什么样子?”谈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眼尾的桃花痣轻颤,也不气,“我什么样子,爸您清楚呀,媒体写的那些东西,您不是都看过嘛。”谈裕顿了一下,故作沉思,桃花眼微挑了一下,话脱口而出。“说我心狠手辣,风流成性,可是最像您的孩子。”“要不是你大哥和家里决裂,你二哥暂时出不来,你以为谈家能轮到你?”谈正清气得将桌案上的宣纸团得粉碎。“轮不轮得到的,现在,都是我。”谈裕并不恼,反倒是一脸的闲适悠然。谈裕说的一点没错,现在的谈家,谈裕才是说一不二的那个人。谈正清也是时至今日才明白,从前与世无争,纯良无害,不过是谈裕带着面具含血隐忍的伪装。待他反应过来时,谈家已经不再是他全权可以掌控的了。额角被茶盏砸破,渗出血来,这会儿顺着脸颊流下来,看着吓人。“您找我,我也回来了,事也告诉您了。”谈裕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方巾,伸手擦了一下快要掉下来的血滴子,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没什么其他事,我先走了。”说着,没等谈正清再开口,便跨出了门,出了院子。“三少,你这头破了,我送你去医院吧。”丁芃文等在院门口,瞧见谈裕带伤出来,吓了一跳。“钥匙给我。”谈裕不答,拿了车钥匙,“今晚你就在老宅吧,我回京郊。”又开始下雨,难缠的寒意只往人骨子里钻。坐在车里,谈裕燃了一根烟,抽神看了一眼手机。“你没有给我楼牌号,我不知道在哪。可以发一下具体的地址吗?”罗意璇的消息发过来有一阵了,谈裕才看到,但也不打算回。他就是故意不说楼牌号的,那一片虽然也没几户人家,但下着雨,天又黑得早。就算问过保安,逐一排查,也够她辛苦折腾上好一会儿。收了手机,随手用沾了血的方巾将额角勉强擦干净。谈裕不准备去医院,也不打算回公司。订婚的事刚出,现在开会总免不了唇枪舌战,吵得他头疼。既然都通知了她过来,回去等等她也无妨。春雨绵绵不绝,像是一张细密得看不见的网,裹挟着浓重的夜色,一直下着。潮湿且阴冷。罗意璇下了班,先是回家匆忙收拾了下,只拿了几套干净的换洗衣服和睡衣,还有一些基本的洗漱用品,便坐上了去往京郊的地铁。谈裕没有回她,她大概猜到了他的有意为难,很识趣地没再问。正是晚高峰,地铁上别说是座位,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算是不错。直到,开出市区,人才慢慢少起来。没有楼牌号,罗意璇只能去问保安。应该是谈裕提前叮嘱过,保安只说了个别墅的风格和外观,并没带路,也没有任何接待,只是放她进来,指了个大概方向。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