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为了我才会这样做的,你会恨死我——”那太可怕了。这几乎想想就让她绝望。她无法承受这样的未来。“我不会。”他将头埋进她颤抖的脖颈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脊,“我不会的,印女。”“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不会?”她的声音从激动到哽咽,想要推开他,“你告诉我啊!”“因为我爱你。”他紧紧地抱着印女,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也最易碎的宝物,“你弄错了,这并不是单纯的喜欢,我已经爱着你了,印女。”她终于不动了,任由他将自己贴在胸口,她问他,“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如此大言不惭。”“我已经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了,我区分得出来。”他想起曾经,印女也是这样抱着他,而他憎恨着魔神,咒骂着不公,她抱着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包容在一起。“我希望你能笑着看我,希望这双只会耍刀弄枪的手能够拥抱你,为你挡去一切忧愁,”他微微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曾经只想过斩尽世间邪祟,保一方平安,却从未知晓人间情爱。这或许就是我最后一次说这样一番话了,印女,爱这个字我知道我已经不会再对另一个人说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每一句话都在印女的心里激起一阵地动山摇,每一个字都在石壁上敲出一道裂痕。他看着印女没有变化的神情,觉得自己开始失控,“印女,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不公平。”“凭什么你可以爱我,但我却不能爱你。”他轻轻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你明明也可以放弃的,可你没有,因为你做不到,而我也一样,除非你不愿意爱我了。”“印女,你值得是被爱的,我希望你快乐。”他松开手臂,捧起印女的脸颊,细细地抚摸着覆盖在上面的鳞片,女人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忧愁而朦胧,她的眸光湿漉漉的,眼眶因为激动而泛着微微的红。“印女,”他像是认输了一般,低下了头,“让我爱你吧。”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仍未得到任何的回应,他以为自己这是被用沉默婉拒了。至少他已经没有遗憾了。他想。印女有她自己的想法,他无法勉强,也不会去逼迫她作出任何的改变,就像他之前说过的,他只希望印女快乐。或许她真的是打算放弃这份感情,今天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他自作多情,还希望能有什么转机呢。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逐渐低落下去,但现在不是失落的时候,他应该在她面前振作起来,至少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何况,印女有爱过他,这样的答案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并不是说一定要在一起才算美好。印女依旧沉默着,只是略抬头,她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他低垂着眼睛,眼眶泛红,像一只掉出了窝又淋了雨的小鸟。他看上去显然是比当初第一次见的时候成熟了,虽然还是少年模样,但骨架舒展,背阔胸宽,浑身上下都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肌肉,散发着让人望而生畏的气息。她凝视着他,想要思考在她没注意的时候,他是怎么成长成了这样。
他告诉她。他爱她,她值得被爱。就像是自己被教育了一番啊。她想起自己这些年的坚持,她曾为永生而日日夜夜的痛苦,她承认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是恨着自己的妈妈的。但如果,那些痛苦是为了如今能遇见他,那么她或许也能够释怀了。她慢慢抬起手,顺着他矫健的肩腰滑上他的后脑勺,他立马体现出一种青涩的手足无措,这种微妙的慌张只会出现在男孩与男人之间的年纪,充满了对未来莫名的期待和恐慌,完全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去哪里。他睁大的金色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滴进了几滴鎏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僵直的肩背任由她的手指拂动,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心脏剧烈的跳动震得他头脑发晕,他几乎能听见血液流经耳朵血管时的呼啸。下一秒,她突然凑了上来,侧着头找准角度,轻轻地吻了上去。嘴唇摩擦着嘴唇,她的鼻尖微微陷入他的脸颊肉里,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脸上,他感觉自己在温暖的水里静静地游动,一切似乎都随着鱼儿的尾鳍摇摆。他被亲了。他感觉自己在做梦,而他完全不想醒来。他看见印女轻轻颤动的眼睫,像两只羞怯的振翅欲飞的蝴蝶,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支撑着她的侧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去。他感觉他的唇瓣被咬了一下,他一个激灵,张开了嘴唇,他刚想说些什么,可所有的话语都湮没在唇缝之中,只记得绵软湿润的感觉。在他几乎要眩晕在这呢喃一般的亲吻之中,她却忽然抽身离去,直起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几乎能看见倒映在她墨蓝色瞳孔之中的,那双迷离的金眸和不断喘息的自己。直到她又将额头贴了上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一切都是真实的。此时,夜空忽然炸开了缤纷的烟花,如同一簇簇从地面冲上云霄的流星,在这黑色的天际绽放着明艳璀璨的芳华。在流光溢彩的照耀之下,女人的脸显示出惊心动魄的美丽,总是微微下压着眼睛的眉毛此刻终于如花般舒展开,深邃的眼珠如同玻璃一般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彩光,绚烂的如同漫天星河。“我允许了,魈。”她终究是败给了少年的赤诚,选择了承担起那些她所恐惧的风险。恍恍惚惚的少年夜叉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山的,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话,只觉得整个人血气上涌,哪哪都不对劲了。那个在战场上干脆利落、迅猛无比的金鹏大将在一个湿漉漉的吻下甘拜下风,只有留下一只晕乎乎,软绵绵的小鸟,在告别完之后,呆呆地回了住处。机械地完成了洗漱,他躺在床上,被子是印女之前送过来的,上面有她洗衣服用的皂香。睡不着。完全睡不着。他就这样干躺着,直直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听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睁着眼睛直到窗外晨曦微亮。突然,他听到一阵微弱的敲门声,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冲向门口打开房门,见到印女提着早点站在门口,她的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动作,似乎在惊讶开门的速度,她将早点放在他手里,接着拍了拍他的脸,“吃完就去晨练吧。”“你、你不吃吗?”魈觉得自己的舌头在打结。“不了,我吃过了。”她看着少年一下子变得失落的神情,笑了笑,“你快去吃吧。”说罢,她飞快地扯过他的衣襟,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心满意足地看到少年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