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梗着脖子一阵抢白:“我的脚,我的牙,怎么了?!”
颈间的剑峰一立:“今圣已有新法,吸食与贩卖底耶散同罪,立斩!”
沈延一听,只得小心翼翼地将镯子放下来,递给老太太:“给你给你。我走!我走!”
沈延说罢,如同丧家之犬般,勾着脖子一瘸一拐地匆匆逃离。众人欢呼了几声,又啐骂起来:
“什么侯?没听说过!”
“真像猴!他说是真像猴!”
“哈哈哈,别说,看这样子,还真挺像猴的!”
老太太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朝持剑少年道谢。少年一身竹青长衫,腰间绣了一憨态可掬的小狗,他将剑一收,垂首说道:“别再被人抢走了。”
也不等老太太再说话,拾叶执着剑走到小院门口。
“姑娘,的确是沈延。”
崔礼礼不免唏嘘。前世沈延虽死得早,至少还保留了基本的尊严。如今再看那佝偻的身形,与那眼口流涎的十七公子并无二致,恐怕也是会为了一口底耶散就认人做爷爷奶奶的了。
如此想来,扈如心当真是厉害。跟沈延相爱相杀了这么几年,终是将当年京中所有女儿皆向往的翩翩公子,弄成今日这模样。
崔礼礼浅浅叹一口气,目光落在拾叶身上。
他用力拽着马儿的缰绳,引着马车到崔礼礼门前。
“姑娘,可有东西要带走?”
崔礼礼晃了晃手中的一篮子茉莉:“我喜欢的带走就好,那些不重要的,丢了也不可惜。”
拾叶觉得姑娘虽只穿着素衣,却容光焕发,像是新鲜破土的蘑菇,正要舒展身体,迎接未来的阳光和雨露。
他心情变得很好,轻快地整理着马车上的东西。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拾叶搬动踏凳的手微微一顿:“老爷夫人要来的,奴担心。。。。。。出岔子,就一人来了。”
是担心韦不琛留着人手吧。。。。。。崔礼礼看看他手中的剑,由着他扶着上了马车,放下车帘的一瞬间,她问:“你的伤好了吗?”
拾叶仿佛又回到了逃离樊城的那一夜,心中酥酥麻麻的,搓了搓手指才道:“奴已大好了,李大夫医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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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帘放了下来,一篮子茉莉花串儿,随着马车轻轻晃着,花瓣颤颤悠悠地。
车厢内满是茉莉香气,崔礼礼懒洋洋地靠在车壁,只觉得过了两次人生,直至此刻,她才真的松懈下来。
马车摇摇晃晃地,一路出了城。
再停下来时,是在十里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