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迅速回头,满脸惊惶的看着她,游照仪再也顾不了许多,立刻朝她奔去,乌夜扬蹄跨火而行,那女子也用力的朝她跑来,很快二人交错,她半挂俯身,已经握到了女子那只手,正要用力把她拉上马,千钧之际,一支羽箭迅速飞来,扑哧一声插入那女子的小臂,握紧的手立刻被箭力所带,脱手而出。
她扭头看去,正是叱蛮皇帝宗政和正举弓放箭,阴骘的看着她。她还不死心,旋身想再次将拉那女子,无数支羽箭射了过来,那女子立刻捂着血淋淋的手臂大喊:“你快走!”
游照仪无奈只能一边挥开箭羽,一边扬蹄离开。
她这一举动似乎比烧掉粮草还让宗政和震怒,在她身后用叱蛮语大骂,率军策马追上。
……
一行三百,只剩下几十人,被叱蛮部队围在密林中间,天正即将破晓,周围树影重重。
她肩膀、腰间各中一箭,脸上也被箭羽划破,正汩汩的流着血。
见将她围合,宗政和也不急着动手,用生涩的中衢话说:“不是你们将帝姬送来,现在又想抢走?”
游照仪冷笑,说:“不是你们答应议和,现在又在干什么?”
宗政和像是听见了什么荒唐之言,哈哈大笑,说:“议和?我何曾答应过要议和?不止你们中衢,今后天下都将是我的。”
游照仪面色平淡,轻轻吐出两个字:“做、梦。”
宗政和收了笑,说:“既然敢来救帝姬,应该已经想好怎么死了吧?”
游照仪闭眼,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等了一会儿,宗政和却没动手,她睁眼看他,他说:“你是有才之将,若是能降来我军,今后天下归一,自然有你一分。”
游照仪淡淡的说:“要杀就杀,我死前不想听狗吠。”
宗政和阴骘的眯起了眼,举起了手中弓箭,见状,周围的叱蛮兵士也立刻拉弓,对着中间几十个一脸无畏的中衢人。
正要放箭,突然周围厮杀震天,天光彻底破晓,一丝日光从山那边照了过来。
宗政和意识到中计,数箭齐发,众人一改之前赴死之态,立刻出刀挥挡,宗政和见状,盛怒挥刀朝游照仪砍来,二人你来我往过了数十招。
杀声越来越近,宗政和周边的将领连忙用叱蛮语劝他快走,宗政和大骂了几句,终于收手,愤恨的返身而去。
游照仪见他逃窜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迅速泄力,只觉得身体越来越麻木,头也越来越重,她摇了摇脑袋,想保持清醒,可依旧有一片黑不断向她袭来,意识恍惚间能只能看见前方人影重重,下一刻便软了身子摔下马。
彻底失去意识前只能听到一声迫切的喊叫——灼灼!
这一战以叱蛮半数之军,歼灭了其主力,晁白与宁酣联手重伤了宗政和,一路追敌近百里,终于夺回了并州十数城,将叱蛮赶回了他的地方。
游照仪睁开眼睛,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手上,勉力往下一看,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动了动手,那个脑袋立刻惊醒般的立起来,一张熟悉又漂亮的脸。
她竟然没感到意外,沙哑的嗓子问:“你怎么来了啊?”
宣峋与立刻问:“你怎么样?好点了吗?我去喊军医!”言罢立刻起身出去喊人,过了一会儿军医便跟着他进来,把了把脉,说:“毒差不多解了,身上的伤就是皮外伤了,养着吧。”
然后又和宣峋与叮嘱汤药熬制,如何换药之事,便立刻出去了。
她狐疑的问:“我还中毒了?”
宣峋与一脸委屈的说:“你身上中的箭有毒,好在能解,现已肃清了,”他眼泪流出来,哭着说:“你真的吓死我了。”
她伤在右肩,没力气给他擦眼泪,勉力抬了抬手,被他连忙按住,说:“你别抬手,我不哭了。”
距上次在定泓关一见,又已经快一年了,他身量好似又高了不少。
即便哭成这样,依旧很漂亮,她看着他水凌凌的眼睛,盛满了依恋和担忧,心中竟微微一动,难以抑制的生出一丝欲望来。
这种欲望和她幼年对吃食的欲望逐渐重叠,一路焦渴的烧到她的心里。
她隐忍了半晌,难以自持的说:“你靠近些,我没力气说话。”
宣峋与不疑有他,整个人凑在她脸旁,认真的侧耳准备听。
谁知游照仪微微起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宣峋与立刻弹坐回来,脸色爆红,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的问:“灼灼,你怎么……你怎么亲我啊……”
游照仪轻声反问:“不行吗?”
宣峋与不敢看她,只低头盯着被子,哼哼唧唧的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