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又打电话到灯塔菜馆定了个位置,然后就接着写我的项目总结报告,一直写到五点钟,虽然还没写完,但陈敬文来约我去健身中心了,我保存之后关了电脑,就离开了办公室,到大厅里打了信息卡,今天就算是下班了。
我们的标准上班时间是每周一到周五,上午9:00—11:30,下午13:00—17:00。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的,实际的上班时间,则取决于当前的具体工作情况。当有项目的时候,上班时间很可能就是周一到周日,9:00—00:00,而且不存在加班的说法,这还是我和陈敬文这个级别的,像卫肇川那样最初级的项目助理,在赶项目的时候,一天工作20个小时也是很常见的。
反过来,如果手里没有项目的时候,每天只要上午、下午来打两次信息卡,剩余的时间就自己看着安排了。我们通常是用来学习,毕竟目前世界上金融领域的创新速度,比起电子产品领域也不见得会慢多少,几个月不学习,你很可能就落伍了。而且更要命的是,隔三差五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考试在等着你——这个世界上恐怕很少有哪个行业像投行一样,从业七八年了,每年你还得被迫参加七八场考试。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行业在招聘新人时首重学历的原因,一个人能拿到顶尖高校的学位证书,至少能证明一件事——在过去十几二十年的学校生活中,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总之他的学习能力足够强,而这恰恰是投行从业人员最重要的一项基本能力。
我们团队现在上一个项目刚刚完成,只剩下一点写总结报告的收尾工作了,而新的项目暂时还没有,所以算得上是比较清闲的时候。而只要有时间,每天下午五点,我们团队的人,除了李坤之外,其他的都会去健身中心锻炼——身体是工作的本钱嘛。
健身中心就在我们公司大楼的3楼,是一家连锁机构,在全市的高档商业区大概有四五个店,我们几个人都在那里办了会员卡。
我到健身中心来,基本都是做静力训练。在更衣室换好衣服向静力训练房走去的时候,中间路过瑜伽房,我站在门口向里面瞄了一眼,小师妹柳笛果然就在里边。她正在做的一个姿势好像是叫反弓势,小腹着地,双腿向后举,双臂后伸,用手抓住脚,我虽然不懂瑜伽,但是这个姿势让小师妹的臀部挤得更加挺翘,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六点多从健身中心出来准备离开,在地下负二层的停车场取车的时候,我又碰上了小师妹柳笛。我们的车位是团队统一向物业租的,全都一排的挨着,我和小师妹的车位又在这一排的最左边,停车场的出口要从右边拐过去,而陈敬文、三姐、小卫子我们几个人又是一起从健身中心出来的,因此必须要等右边几个人先出去,我们才能走。
我的车是一辆黑色沃尔沃XC90越野车,还是去年年底发了年终奖后换的新车,07款运动版,全部手续办完差不多90万,一年的年终奖就全砸在这一辆车上了。
我走到车门边的时候,小师妹就坐在旁边她那辆浅绿色两门牧马人里,看见我来了,她就问我:“师兄,今晚有什么安排啊?没有的话我要去你那里蹭饭。”我们俩都还是单身,房子买在同一个小区,我没事的时候又比较喜欢下厨做饭,小师妹却不会做饭,所以她经常到我家吃晚饭。
可我今晚已经约了赵锦秋,听到她的话,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一阵没来由的发慌,都不敢正眼与她对视,只是用眼角余光瞟着她刚洗完、还湿漉漉披散着的长发,嘴里答道:“改天吧,今天我约了一个大学同学一起吃晚饭。”
“你大学同学?那就是我的师兄或者师姐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惊觉自己刚才慌乱之中随口撒的这个谎有多笨,我大学同学不就是她的师兄师姐吗?万一她要缠着我一块去认识认识怎么办?于是赶紧答道:“哦,是啊,大学时候和我玩的挺好的,毕业之后去了西安,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今天早上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来,说他过来这边出差,因为和老婆闹了点别扭,怕是要离婚了,想让我帮忙分析分析财产切割的问题。”我这样说,就等于是在告诉小师妹,“那位同学”要和我说一些比较隐私的问题,不方便有第三者在场。
“那好吧,我就自己一个人到外边吃去,你少喝点酒啊,早点回家。”小师妹说。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见右手边陈敬文的白色宝马X5终于转出去了,顿时如逢大赦,赶紧丢下一句:“知道了,先走了啊,明天见!”然后就急忙驱车逃之夭夭。
柳笛是武汉人,弹得一手好钢琴,还会唱越剧,当年也算是燕京大学的一枝花了,我大四的时候她上大一。据她自己说,上学的时候从未交过男朋友,毕业之后就直接进了我们公司,这两年以来,我觉察得出来她在暗恋我,其实我对她的感觉也非常好,只是我心里有些往事还放不下,因此至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和她结婚的打算,所以也不想祸害了她,始终都小心翼翼的把握着我们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