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转向户部侍郎:“你们户部对这笔钱有兴趣吗?”户部侍郎深深叹了口气:“部堂大人,您真是戳中人心,这么多的钱,谁会无动于衷呢?”“别说别的,如果这笔钱通过户部账目,礼部的贡院尽管修,工部的衙门大肆整修,用最好的材料,都没问题。”“可恨的是,不知陈寒这小子对我们户部有何不满,竟向陛下申请设立新的机构,救灾款项也要经过这个新衙门。”“我们无法约束这小子,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钱少了,我们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么一大笔,谁不眼红呢?”听到户部侍郎的抱怨,其他人也感到愤慨。毕竟这么多的钱,若在户部,大家可以共享,现在却只能用于灾民,他们怎能甘心。詹徽轻轻一笑:“我想,陛下也无法忍受。”众人闻言,心中一震,随即明白过来。因为他们深知詹徽最擅长揣摩陛下的心意,因此一直深受陛下器重。如今他说出此言,其余官员皆觉得言之有理,若尊上闻知此巨额财富,心中难免会起波澜。户部侍郎眼中闪烁:“对了,几日前尊上还在为北征粮草之事忧心,陈寒此刻竟筹集了如此巨款……”詹徽嘴角微扬:“正是此意,你回去便告知那些派去协助陈寒的户部官员,让他们设法患病,不能涉足商务司,明白吗?”户部侍郎略显惊讶:“可怎能恰好全病了呢?”詹徽朗声大笑:“这就是你们不懂尊上的心思之处。告诉你们,只要我们在尊上面前提及北征军费,再提商务司官员病倒之事,看尊上是否会顺势而为,让户部全面接手商务司?”“那时,尊上可用这笔钱征战,我们亦可利用此财改善生活。”“这方为两全其美的计策。”“灾民嘛,多分给他们一些便是。朝廷恩惠已如此厚重,总不能再挑事端,挑事也是陈寒的责任,诸位认同吧?”众人听完詹徽的策略,无不赞叹。“妙哉,实在妙极!部堂大人,您这招釜底抽薪运用得恰到好处。”“没错没错,尊上或许心知肚明,只是此刻他急需这笔资金,我们不过是顺水推舟,即便他日后察觉,也只会夸赞我们办事得力!”户部侍郎如是说。詹徽因想出此良策而心满意足。可以说,在未被朱元璋除掉之前,詹徽一直自视甚高。毕竟敢于揣测朱元璋心意的人并不多。朱元璋何许人也?他是从不将人情恩义放在眼里的主儿。在他眼中只有两类人。一类是对朱氏江山构成威胁或潜在威胁者;另一类则是无威胁者。前者自然要消除,无论手段如何。就算牺牲,也要留下遗愿带去。因此,敢于揣摩此人之心,且多次猜中,詹徽确有过人之处。官员们想必深知这一点,故对詹徽敢于揣测朱元璋的心思深感敬佩。此刻,所有人都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詹徽也尽情享受这份荣耀。哈哈哈哈……眼见如此巨款即将落入他们手中,而陈寒将徒劳无功,众人皆乐不可支。他们甚至能预见陈寒届时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清晨破晓时分,他们便展开了行动。在朝廷集会上,首先开口的是兵部侍郎。在大明洪武年间,兵部几乎形同虚设,实权大多握于五军都督府手中,唯独保留了征集军费的职责。近几日,朱元璋这位帝王亦被诸多琐事困扰,其中之一便是北伐计划可能因粮草短缺而受阻。朱元璋发动北伐,意在为后代扫清障碍——鞑靼!然而,军费短缺出乎意料,因此他此刻看着陈寒迅速筹集的巨额资金,京城内外,无论是各个衙门还是帝王本人,都在盘算如何能从中分一杯羹。兵部侍郎的话音刚落,朱元璋心思急转,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些文官恐怕又在耍花样,而且很可能瞄准了陈寒的钱财。朱元璋觉得有趣,打算顺势而为。然而,这一幕正中朱元璋下怀,毕竟“陛下,辽东军队的军需告急,士兵们已三月未领到军饷,恳请陛下尽快发放,以免军心涣散。”兵部尚书更是表现出极度忧虑:“陛下,微臣深知国库紧张,但边防将士若得不到应有的报酬,必会滋生流言,还请陛下定夺。”朱元璋见状,假装十分关切,目光扫过群臣中的陈寒。陈寒装作视而不见,思考着如何妥善运用这笔钱,仅赈灾显然不够。朝廷之上,朱元璋见陈寒似乎无意回应,略感不悦。“微臣所掌管的户部实在无法筹集如此巨款,还请陛下责罚!”朱元璋再次望向陈寒,见他依旧置身事外,便提高声音质问:“你们户部号称朝廷的财库,怎地也诉起穷来?”户部尚书茹太素虽是硬骨头,却不傻,他意识到朱元璋是看到陈寒筹得巨款,心生嫉妒。于是他连忙认错:“臣等有罪,请陛下治罪。”此刻,陈寒就算再想逃避,也知道这是针对谁下的套。无非是见他手中有了些钱财,都想从中分一杯羹。此时的陈寒,即使听见了也得装作没听见。笑话,你们这些蠢货想让我踏入陷阱,接手这棘手的任务。现在我募集了这么多钱,没让你们如意,你们还有脸向我要,你们的脸面是用来做什么的?难道是厕所门板吗?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见到陈寒似乎对此毫不介意,朱元璋几乎要直接提出金钱的话题。左都御史詹徽深知此刻朱元璋的怒火,于是挺身而出,扮演起那个不讨好的角色。“陈御史,我必须得承认,能在短短数日募集如此巨款,这样的壮举,自我国开国以来也属首次。”众人目光转向陈寒,纷纷向他献上溢美之词。了不起啊、国家之栋梁啊、少年英才啊。然而,他们的笑容中透出一丝玩味,仿佛在嘲笑陈寒因财惹祸。你得了这么多的钱,陛下已对你虎视眈眈,还不主动献上,简直是自寻死路。太孙朱允熥目睹这一切,心中痛惜,但看见皇祖父的眼神,只能低头,眼睁睁看着恩师遭受群攻。户部侍郎匆忙从外闯入。朱元璋故作震怒,厉声责问:“朝会竟敢迟到,看来你的胆量真是日益增长了。”户部侍郎连忙解释:“陛下,实因事态紧急,商务司五位郎中昨晚在秦淮河查验账目时,船只倾覆,众人落水受惊,现无法正常履行职责。”朱元璋一听,精神大振,他才不管这是否过于巧合,只觉这是一个天赐良机。陈寒闻言,眼神微眯。朱元璋和这些朝臣为了夺回权力,真是煞费苦心啊。他们起初可能没料到陈寒能筹集这么多钱,但现在钱已到位,部门又独立出去,尤其对于皇帝朱元璋来说,他曾授权陈寒自行决断,现在反悔,还能算是帝王之举吗?因此,朱元璋见朝臣议论纷纷,这位老谋深算的狐狸立刻顺势而为。陈寒望向宝座上的朱元璋。老朱的目光略显闪烁。想必他也意识到此举并不光彩,自觉颜面无光,无法坦然面对。不过,为了这笔巨款,他已不顾颜面,沉声道:“陈寒,既然商务司官员遇险病倒,为救灾工作继续,我看不如暂时将商务司……”他想说,直接撤销商务司。户部侍郎、詹徽、吕本以及工部侍郎等人的眼中,期待的光芒达到了顶点。一旦这笔钱回到户部,陈寒日后哪怕想动用一枚铜钱,都必须得到他们批准。肩负重任,急需资金的他,岂不是将自己的生死交到了他们手中?武将们,尤其是如今的蓝玉,不愿让此事成定局。然而他们无计可施,毕竟议论的并非战事策略。朱允熥目睹祖父为获取资金,竟甘愿让陈寒日后受制于文官集团,他心急如焚,正欲挺身而出,陈寒却在此刻高声说道:“陛下,那几位郎官的职责微臣已有人选替代,同时,微臣愿对北部战事有所贡献,愿从募捐款中拨出五十万贯作为军费。”朱元璋欣喜若狂,险些从龙椅上跌落,忙拍打着龙椅扶手:“好,既然如此,赈灾之事就继续交给你了!”朱元璋深知,这五十万贯钱要从户部一下子调拨出来绝非易事。陈寒一次性提出五十万,已是相当给面子了。至于詹徽等人听闻这样的条件,无不惊讶万分,未曾料到陈寒为防止募捐款落入户部管控,竟会采取这样的举措。詹徽等人顿时瞠目结舌,陈寒此举犹如壁虎断尾,且决绝无比。他宁可捐出四分之一的款项供皇帝用于战争,也不愿与他们联手。显然,陈寒清楚,这笔钱一旦进入户部,不仅仅是金钱分配的问题,更是权力的妥协。因此,他宁肯直接进贡,也不愿拱手让出这份权力,显然是铁了心要打破文官们的如意算盘。户部侍郎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握,心中暗恨:小子,你够狠!詹徽此刻也用震惊的目光注视着陈寒。他们跟随朱元璋十数载,深知这位皇帝多么乐见大臣间的争斗。就像当年的刘伯温:()穿越大明我殖民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