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水见状,也顿时生出了些许慌乱。她压低了声音,小心地问林漪:“小主,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是直接去水榭楼台见太后,还是……”“回去!”林漪当机立断,抱起琴转身就走。轻水也亦趋亦步地跟上,不敢久留。花厅之内,葛静颜朝着门外看了看,状似无意地开口:“奇怪,洛美人怎么还没来?太后可等着她抚琴奏乐呢!”葛静颜话音刚落,蔚疏澈就打着哈欠走了进来。他像是还没睡醒似的,姿态慵懒地朝着太后行了一礼。“皇祖母,孙儿来了。”太后嗔怪地睨了他一眼,朝着他伸出手:“过来。”蔚疏澈没精打采地站到了太后的身边,听她数落道:“怎么,你昨儿夜里是去做贼了?站没站相,像是骨头都没了!”蔚疏澈没好气地回她:“往常这个时辰,孙儿合该在府上睡午觉呢!这不是为了陪您,连觉都不睡了。”听他这么说,太后哪舍得再有过多责怪,连忙让人端了张椅子放在自己的身侧,嘱咐蔚疏澈坐下来。“对了……”蔚疏澈随意地指了指外面:“刚才孙儿来的路上,有些精神恍惚,不小心撞到了洛美人,将她的发髻给撞散了。她匆匆忙忙地折返回去,恐怕是重新梳整了。”听到蔚疏澈这么说,葛静颜的笑容一滞,太后则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哀家还说呢,怎么许久不见洛美人的身影,原来是你这混账东西冲撞了她!你给人家道歉了没有?”蔚疏澈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孙儿倒是想要道歉,奈何她跑得太快了,一转眼就没了人影,还没来得及说呢。”“那等会儿见了人,可得好好地跟她赔个礼。”“知道了!”边上,葛静颜心中思绪万千。也不知蔚疏澈这突然的捣乱,会不会让之前的计划无法实施?房间里,林漪三两下将头上其他的装饰之物全部取了下来,用梳子将青丝一梳到底,随意地挽了个结,放在脑后。随后,她又嘱咐轻水从柜子里拿了一件颜色雅淡一些、不过是她自己从宫中带来的衣服换上。轻水有些踌躇:“小主,刚才晋王殿下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看着桌上被换下来的黛青色的便服,轻水满头雾水:“这衣服,瞧着也不像有问题啊,为何他会说,这是犯了太后的忌讳?”林漪神色凝重:“这宫中宛若龙潭虎穴,我们初来乍到,多的是不知道的秘密。他既然开了这个口,若我还不知更改,便是自寻死路了!”她沉吟道:“这件事的内情,之后再想办法打听清楚,现在先去水榭楼台。”约莫半柱香之后,林漪才姗姗来迟。这花厅之中,已经有几个声乐司的宫女在翩翩起舞,众人也都看得津津有味。林漪小心翼翼地从侧面低调入内,找了一张靠近门边的桌子坐下。太后注意到她,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林漪又立马起身,对着太后福了福身子。但见太后慈眉善目,没有任何追究的意思,还朝她露出一个体谅的笑容,林漪才彻底放下心来。看来,太后并没有怪罪她来迟了。就在林漪心不在焉地想着刚刚的事之时,目光又无意间和坐在斜对面的葛静颜撞到了一块儿。四目相对的瞬间,葛静颜紧抿着嘴唇,脸上闪过明显的不悦,随后又冷冷地收回了视线。待到这一舞结束,太后才朝着林漪招了招手。“洛美人,你坐得那么远作甚?这里还有个空位置,你坐这里吧。”她指了指左侧第二个空着的椅子,林漪连忙上前,换到了离得近些的座位上,有些歉意地开口。“太后娘娘,是妾身路上耽误来迟了,还请您恕罪!”“无妨,哀家都已经听澈儿说了。这个臭小子,走路的时候眼睛都不知道长到何处了?居然不小心撞到了你,害得你只能回去重新收拾。哀家已经训斥过他了!”听到这话,林漪心中分外诧异。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位晋王殿下竟然将过错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替她遮掩了过去?可他们从无私交,他怎会如此好心!正想着,又见蔚疏澈无甚诚意地朝她拱了拱手:“抱歉了洛美人,下次本王一定注意。”她勉强笑道:“晋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轮到林漪弹琴的时候,她特意挑了首最中规中矩的曲子,听着喜庆且应景,太后果然心情极好,连连赞许。即便如此,要从水榭楼台离开的时候,林漪还是觉得一阵后怕。先前她的发髻和衣裳,到底是犯了什么忌讳?如若不搞清楚,就如一道利刃,一直悬在那里。因为有话要跟蔚疏澈讲,林漪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眼见蔚疏澈起身跟太后辞行了,林漪才装作也要离开的模样,跟着走了出去。人已经基本散去,林漪特意四处看了看,确定周遭没有其他人,这才加快了脚步,追上了蔚疏澈。“晋王殿下,刚才的事,多谢了。”蔚疏澈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扇柄,跟先前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洛美人日后,注意些就是。”“不知殿下可否告知,先前说的太后的忌讳,是指什么?”蔚疏澈不动声色地朝两边看了一眼,这才轻声开口:“皇祖父在世时,也常来这避暑山庄小住,他还经常召见宫外风月之地的乐姬相伴。”“其中有一乐姬,深得皇祖父的:()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