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瓷凝视着她略带惊惧的面庞,不放心道:“近日你似易受惊扰,可是忧虑过重?我待会给你煮碗安神汤?”
“不用麻烦了。”她摇头拒绝。
遇到谢沉舟后,她确实总一惊一乍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要疑神疑鬼许久。幸好她今日要回城了,以后若他要长住姑姑庄子上,自己不来便是。
思及此,容栀一个迈步,警觉地把黎瓷往屋内一推,朝门外左右望了望,院里空空荡荡,难道他已经走了?
刚要拉起门栓,视线里倏然蹦出一张俊逸的脸:“县主是在找我吗?”
“谢郎?你还在。”她残留的睡意瞬间消散,强装镇定地唤道。
“在下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他瘪了瘪嘴,不明白容栀为何这么提防着他。
怎么每次都被他吓到。她冷冷道:“你且住着便是。左右黎姑姑也没赶你。”
“哎,我可不能收留他。”黎瓷替她打来了盆热水,头也不抬:“我指不定明日就不在沂州了,他总不能跟着我到处乱跑。”
说罢她笑着抚了抚容栀的发顶,说道:“阿月,快来擦擦脸。”
容栀接过棉巾,刚想沾水,抬眸发现谢沉舟还傻愣在门前,她没好气道:“我洗脸,谢郎也要看着?”
谢沉舟愣了愣,而后不好意思般连连抱歉:“我,我去看看包子蒸熟了没有。”说罢,他逃也似地跑开了。
昨日趴着睡受了寒,方才又被谢沉舟吓了一跳,容栀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她用棉巾静静敷了一会,声音闷闷道:
“黎姑姑,安神汤还熬吗,给我留一碗。”
………
今日天色不错,难得雨后放晴了些,昨日那筐从树上摇下来的花苞,黎瓷叫容栀帮着铺在院子里晾晒。
谢沉舟像个跟屁虫一样,她晒一朵,他也跟着晒一朵。直到箩筐已经见底,容栀才从袖子里小心地掏出那支半夏。
“这是半……”谢沉舟指着半夏想问她些什么,却又似乎想不起来这枯枝的名字了。
“半夏。”她提醒道。
他的眼睛亮了亮,似乎对于她肯理会自己很意外。谢沉舟嗓音清澈又温和:“半夏,也可以用来医病?”
容栀仔细地将半夏枝桠间可能残留的尘土掸去,整齐地摆放在那一簇簇盛开的海棠花旁。然后她言简意赅回道:“是用来治疗肺痨的。”
谢沉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想好奇什么,继续好奇道:“明和药铺。。。。。。是县主的吗?”
容栀拍了拍手上尘土,转身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经商是最末流,是被门阀世家所不耻的,从前为避免节外生枝,无人知晓明和药铺背后是镇南侯府。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明和药铺,区区一间无足轻重的小铺子,竟也引得他人下手,其目的必是镇南侯府。
为何?镇南侯府近年来行事愈加低调,并未得罪任何人。
容栀目光上下审视他一番,想起昨夜亲卫长所言。他们抵达时,神秘人已遭灭口。若要在如此短时间内获取消息,唯有与她一样的速度传讯他人。
4、疑心四起(大修!!)()
而当时在场者,除她之外,便只有谢沉舟。
“你待会也得回城吧。”容栀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
谢沉舟不明就里,还在专心地替黎瓷摆弄着海棠花,将它们的间距分开一些,以便于干得更快。
不等他开口,容栀又徐徐提议道:“郎君肩胛处的伤还需去复查看看,我恰好也要去药铺。我载你一程,如何?”
本来准备去面见悬镜阁分部的谢沉舟:“那就有劳县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