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宋锦阳瞥见魏会计和冯萱推着自行车,缓缓而来。两人头上顶着细碎的雪花,宛如银白世界里的两个小点。稍倾,宋锦阳目光落在自行车后座那方方正正的东西上,看起来颇为沉重。他好奇地问道:“魏叔、冯姐,这是什么呀?”那东西被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实在看不出里面的名堂。“宋经理,这是您让印刷的广告,刚才接到电话说印好了,我就和魏叔一起拿回来了。”回话的是冯萱,这位新聘任的出纳,年方二十六,已步入婚姻殿堂。据说她恢复高考后曾考上大学,却遭人顶替,回城之路也是历经坎坷。在农村插队时,她还担任过生产队会计。宋锦阳对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深感同情,便将她招来,打算将来让她接魏会计的班。宋锦阳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此事,自己真是百密一疏。后天就要开业了,广告还没发出去,得赶紧找人发广告才行。他挥手与魏会计和冯萱道别,抬头望着细碎的飞雪,拉下头盔防护罩,骑上摩托车,朝着东湖派出所疾驰而去。东湖派出所位于城乡交界处,相较于车站派出所,这里并不富裕,院子里都是平房,警力也不过二十人左右。宋锦阳停好摩托车,径直朝所长办公室走去。他敲了敲门,刘正所长问道:“这雪天的,你怎么过来了?”说着,他去泡茶。“小雪,不碍事。”宋锦阳边说边坐在办公桌对面,“我来看看那几个路霸审问得怎么样了。”他抽出一根烟递过去。宋锦阳抓起电话,拨通了张副司令家外线,“嘟嘟”两声后,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过来:“您好,我是张笑。”“笑笑,我是宋锦阳,”他面色和煦,如同站在对方面前一般。“我想麻烦你和田心雨,找一些同学帮我发广告,一会儿就给她打电话。”张笑说道:“你个棒槌,后天开业现在还没发广告?”她嘻嘻一笑,“正好,她在这儿,你不用给她打了。”咔嚓一下按下了免提。“笑笑、心雨,我给你们六百块钱,你两个找上所有能找到的同学,分组骑上自行车,前面车上插上大旗,后面车子插着小旗,开始大街小巷做宣传、发广告。”宋锦阳根据前世看到学生做宣传、发广告的形式,一口气说了出来。“锦阳哥,广告和旗子在哪里,我们过去拿。”是田心雨的声音。宋锦阳回答:“就在超市办公室放着,那边有人。”“小朱,叫老袁过来,让他去东湖路锦佳超市给我拿广告。”是笑笑在招呼公务员。老袁是首长的司机,一般情况下,将首长送到办公大楼,然后回家等着下班去接。田心雨愉快地答道:“得嘞,妥妥的!”“先别挂,问问锦阳哥,香港的衣服进来没有?”张笑在远处的声音。田心雨把话转达过来。宋锦阳说来了,并应承,事情办好,每人送一条最时髦的牛仔裤给两人。那边听了,快乐的像燕子,随后挂了电话。这一通电话打完,刘正所长将泡好的茶放在宋锦阳面前,接过烟,点上后说道:“四名路霸都指证那个小个子姓苟的是主谋,说是他给每人十块钱,让他们去拦车敲诈。还说成功后再分钱。”他坐下后吸了口烟。宋锦阳追问道:“您觉得他们实话靠谱吗?”他可不觉得事情这么简单。刘所长心里也犯嘀咕:“就他那样儿,咋咋呼呼的,不像是有这能耐的人啊。而且三十人就需要三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他能有这实力?”宋锦阳的担心愈发强烈,哪有雇人拦车敲诈的?敲诈不成,不就白白丢了钱吗?“有没有人来报案,说摩托车丢了?”他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刘所长。“没有啊!你这是……”刘所长接过纸条,上面是一个车号。宋锦阳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查查摩托车的主人,也许是条线索,说不定还能揪出幕后主使。”刘所长原本只是有些疑惑,并不想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但听宋锦阳这么一说,立刻就警觉起来。他盯着宋锦阳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宋锦阳也不隐瞒,如实回答道:“我今早听内勤说,前天有人打电话让我把海产品涨价。我怀疑这是不是他们在警告我。”说着,他挠了挠后脑勺。“哦?”刘所长若有所思。宋锦阳卖的海产品价格确实比别人低很多,他也听大家提起过,还订了货。现在意图垄断市场的不在少数,这个问题,不是没有可能!刘所长站起身来,踱了两步,说道:“这样,我继续追查,你也小心点!我马上派人加强对超市周边的巡逻!”直到分别,刘所长都没有问起摩托车的事,宋锦阳也没有说。不过,一辆价值一万多元的摩托车丢了却不报案,要说没有内情,恐怕没人会信。和刘所长告别后,宋锦阳前往东湖大酒店,他已与尤董事长爷孙约好,要宴请他们。这叫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见面。夕阳路大丰海产品贸易公司的办公室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在焦急地踱步。一位身姿婀娜的姑娘扭着屁股走了进来,模样分外妖娆。青年连忙问道:“董秘书,锦佳超市那边涨价了没?”他已经通告对方,并没回音。“郎总,他们还在低价销售,”董秘书回答道,“咱们的人一直盯着呢。”郎总名叫郎道,是大丰海产品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这家公司掌控着东山的大部分海产品市场。市外周边县城都是他的势力范围。“他妈的,这个乡巴佬,真是给脸不要脸!”他怒拍桌子,“叫苟经理过来!”蛋糕被切去一块不说,还低价扰乱市场,派出去阻拦车队的人又折戟沉沙,现在还要处理善后,这让郎道怒不可遏。:()重生之军政逢援的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