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又问:“没有哪里不舒服?”
岑双无辜道:“也没有。”
清音点点头,叮嘱道:“若有哪里不适,要早些说。”
岑双的手一紧,几乎以为对方什么都知道了。但他
将清音端详了几遍,也没发现有任何异样,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手上突然冒出个声音:“哥哥,你的力气好大,把小荷的头发都抓乱了。”
视线往下,便见自报家门的镜灵扶着脑袋上的小荷花,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岑双将她放下,见她只顾着将头上两朵小荷花扶对称,没心思继续往他身上爬,才没管她,转而看向江笑——他声音太大了,有点吵。
就算江笑不知道容仪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眼见对方耳朵尾巴都显露了出来,怎么叫都没反应,只木头似的拿剑架在陆忍脖子上,用脚猜都知道是陆忍干的好事,当即又急又怒连连追问,却得不到一点回应,如今容仪变成这个样子,他又不可能真对陆忍做什么,只能指着人鼻子一通怒骂,骂得很脏,几次将岑双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陆忍就是个泥人,被骂也不可能没脾气,只是他的自尊心注定他不可能和江笑对喷,所以在江笑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喷他时,扯了扯嘴角,终于出声打断对方,道:“上仙,别生气,我只是与小王爷开了个玩笑,他好着呢。”
江笑信了他的邪,怒道:“好?哪里好??你当本仙瞎的么???我告诉你,不管你对他做了什么,都赶紧将他变回去!若你对他下了毒,便交出解药,若你取了他的魂,便立即将他的元神还来!!”
“小王爷自然好着,既没中毒,也没丢魂,只是身上多了点东西,此事么,尊主也知晓,”陆忍笑着合上折扇,另一只手抚上架在他脖子上的剑身,又道,“哎,其实我也想帮你的,上仙,奈何为时已晚,我如今也用不出法力,你叫我,倒不如让镜灵为小王爷消去身上的镜痕。”
江笑道:“什么,你什么意思,什么镜痕?这又跟镜灵有什么关系……镜灵在哪?”
陆忍却没再回答他,而是再度看向岑双,两人视线对上,他露出一个怪异的笑,说着古怪的话:“尊主,我仍旧期待着下次会面,如若有下次。”
言罢,握剑的手突然用力,直接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江笑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对方划破脖子,倒在地上,再一点点消散。
江笑转头,连忙去看木头人似的容仪,发现对方并没受陆忍“死亡”的影响,才松了口气,又懊恼地捶了下头,见岑双走过来,更愧疚了,道:“贤弟,我可真没用,还没问出他是听谁的吩咐潜入群芳盛会,就这么让他跑了,现下小兔崽子还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我可怎么跟他兄姐交代,唉!”
岑双拍了拍他的肩,劝道:“贤侄,你已经很努力了,这不是你的错。”
江笑又叹了口气,垂头丧气了一会儿,忽然又振作起来,道:“对了,镜灵!方才姓陆的不是说,镜灵可以让小崽子恢复来着,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总得尝试一番……话说,贤弟,你之前是否见到镜灵了,可知它现在何处?”
岑双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江笑一眨不眨地盯着岑双看。
岑双默了一会儿,抬手往脚下指了指。
江笑恍然低头,便见一个别着荷花的小脑袋,从岑双腿后探出。
“这这这……这是镜灵?!”
江笑大惊失色,道,“一个,一个……她……她也太小了罢!”
岑双也是无奈,道:“虽然不可置信,但确实如此,她便是镜灵。”
这句话后,江笑看了看容仪,又看了看小荷,再看了看岑双,甚至远处的仙君都被他看了好几眼,脸上的怀疑与不可置信才渐渐散去,最后蹲下去,打算和还没他膝盖高的小娃娃交流一番。
却没等他道出个一二三四,那小娃娃忽然抱住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一边滚还一边大哭起来,不断叫着“哥哥救命”以及“坏人要炸小荷了”,给江笑吓了一跳。
岑双也被她这一番动静惊动,脑中迅速闪过陆忍的元神分身自刎前所说的话,以及最后一次见到对方本体时,对方的种种行为,尤其是那诡异的舞蹈,笑容即刻收敛,道了句:“不好!”
便捡起地上的小娃娃,连忙转身,清音正等着他,脸色同样严肃,两人并排走时,直接指明了地点:“是那个密室。”
江笑虽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妙,连忙背上容仪,追上他们。
回到大殿下方的密室时,密室空间门已凌乱得不成样子,古籍书架全然倒塌,幡旗丹炉也被毁坏,连密室中央的棺椁,棺材盖都被推开了,陆忍的本体与棺材里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
棺椁周围的石柱同样暗淡无光,一看便知道上面的阵法也被破除,环顾四周,只有一截泛着荧光的小骨头被随意丢在石柱旁,江笑将容仪放下,冲向小骨头,将对方的束缚解开,心疼道:“小仙骨,都瘦了。”
小骨头深以为然,义愤填膺地在他手心抖了三抖。
岑双:“………”
他拎着镜灵离江笑远了一点,以免被降智到能对一截骨头说出“你瘦了”这种话。
岑双走至清音身边时,对方正在打量被破坏的棺椁,他想了想,也往里面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