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江语棠实在不想再费口舌,接过锦盒,交给了处事更周全些的老管家。
“礼我收了,此事便算了结,郡马之后可不能再提了。”她大方说道。
宋济丰点头,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竟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也只能委婉送客,“郡马可还有旁的事情?”
“倒是没有。”宋济丰摇摇头,话音一转,却又说道:“草民只是觉得,自己的处境与娘娘相似,所以也好奇娘娘的心境。”
可不相似吗?
都是高攀,找了个性子难相处的另一半,结果新婚第一夜被带了绿帽子,还给小三小四整的半死不活。
她非常理解,宋济丰将她当做同类、想要一诉衷肠的心思。
但且不说他们还不熟,就单单是杵在那儿的老管家,她也不能诉苦。
遂疑惑问道:“郡马这是何意?”
宋济丰微微一愣,像是被哽住,又很快将话说的更明白。
“草民的意思是,娘娘难道从未心生怨怪吗?”
“怨怪?”她怔了怔,反问:“那郡马怨怪过吗?”
问题又转了回来,宋济丰明显措辞了一番,才苦笑道:“说出来娘娘或许不信,草民曾经确实对郡主一见钟情,所以在陛下赐婚时,草民着实期待过一番。”
“那后来呢?可曾改变过心意?”
“怎会一点改变也没有呢?可再怨,也抵不过相思之苦,便是现在,郡主连草民一面都不愿见,草民仍愿为她奔走,只求她过得自在洒脱。”
好一个,傻不兮兮的痴情种。
江语棠前世便是孑然一身,她从来没有过退路,自也不知为一个人奉献全部,是种什么精神。
简而言之,就是她不懂、但大受震撼,并表示学以致用。
“我的心境,应当与郡马相同吧。”她垂下目光,“曾经,王爷于我而言是天上星、云中月;如今我摘得星月,又有何不满意的呢?人啊,总是不好索取太多的。”
宋济丰听言满目惊诧,片刻后,他才干笑两声,“是草民肤浅了,竟不知娘娘如此深情不负。”
话说到此处,算是结了。
宋济丰总算放下茶盏告辞,仍是由大管家送了出去。
江语棠看着那瘦削的背影,嗑了个瓜子,心中不由感慨佩服。
晚浓也感动地热泪盈眶,帕子在手中拧了好几圈,愤愤道:“深情总被薄幸负,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
江语棠觉得好笑,抓了一把瓜子丢她手里,“百两深情都不如一两银子。你收拾收拾,我晚上得去见一个人。”
晚浓已经顾不上感慨了,瞪大眼睛,“娘娘如今还在禁足,您想上哪儿去?”
“我自有打算。你呢,就负责穿上我的衣服,把门给我守好。”
“娘娘!奴婢不行的!奴婢会被王爷打死的!”
“放心,他不会来的。”江语棠笃定,将晚浓推进屋里,细细商讨起来。
于是等到夜幕,她便换了一身夜行衣,在十三的障眼法下爬上院墙。
“你说,我要不要再去买个面具戴上,好保持我幕后黑手的神秘感?”她一边溜着院墙往外走,一边在心中问十三。
十三无语,但还是提醒了一句。
“宿主不必保持神秘,此人你不仅认识,且一定不会暴露你的身份,绝对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