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杳杳看着镜中明艳耀人的自己,弯起了唇角。
天光倾斜,盯梢的小马飞兴奋地跑回屋:“来了来了!新郎官到村口了!”
姜疏赶紧将最后一道凤冠戴在傅杳杳头上,珠帘垂落,视线半遮半掩,随着敲锣打鼓的喜乐接近,傅杳杳被搀扶出屋。她偷偷抬眼看去,一身大红喜服的百里貅就站在院中,白发衬着红衣,简直要戳死她了。
为什么不能直接快进到洞房那一步呢!傅杳杳忧伤地想。
百里貅从姜疏和婉荷手中接过脸颊绯红的新娘子,扶她上轿。
早听说今日有仙长娶妻,方圆百里的人都来一睹这人间难得的盛况。只见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从风雨镇到白水城这一路红绸飘扬,皆由法术维系,好不壮观。
热闹的穆宅里已经人声鼎沸。
因为傅杳杳没有家人,解海蓝便代行长辈一职,和穆卓义一道坐上了高位。百里貅牵她下轿,过宅门,拜天地,叩高堂,充当唱礼官的南忱激动喊道:“礼成!送新娘入洞房!”
傅杳杳看了一眼白发红衣的百里貅,一步一回头地被牵走了。
三界还从未出现过人仙魔同时出现在一个场所中,同桌吃饭喝酒的景象。晏长舟看了看四周喝多了酒嚷着要和仙门中人比试的魔修,摇头笑叹一声,仰头饮尽杯中酒。
以解海蓝为首的仙门中人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暗地里都在咬牙:打又打不过,杀又杀不掉,今日非灌这魔头十杯酒,以泄心中之愤!
大婚之日,百里貅也不和他们计较,来者不拒,把这群“暗怀鬼胎”的仙门中人全部喝到不省人事。
这一闹就是一天,傅杳杳哪里等得住,期间取下凤冠偷偷跑出去和姜疏婉荷玩了一道,临近傍晚才又重新坐回去。百里貅推门进来的时候,喜烛已燃了一半。
摇晃的烛火映着床边那道端坐的身影,一切嘈杂吵闹都在身后远去消散。
他拿过盘中的玉秤,走到她身前,缓缓挑开了垂落的珠帘。珠帘下一双明亮眼睛盈满笑意,她伸手抱住他,撒着娇埋进他腰间:“我都等累了!”
百里貅无声而笑,拿下她头上的凤冠,又取下各种珠钗步摇,只留下一头柔软的长发。大红的嫁衣衬着她雪白肌肤,有种玉质般的莹润。
傅杳杳突然喊:“貅貅。”
百里貅失笑,揉了下她脑袋,嗓音有些低:“忘了教训了?”
傅杳杳抬起头,“没忘呢。”她眼中头一次透露出这种明晃晃的大胆:“我故意喊的。”
百里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伸手便将她放倒,正要脱掉外衣,傅杳杳赶紧制止他:“别脱!”
百里貅:“?”
傅杳杳这下有点不好意思了:“你穿这个好看……”
红衣白发!简直在她x癖上跳舞!
百里貅搞不懂她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却依言没有脱下喜服。他微一挥手,房中喜烛无声而灭,一道结界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只有悬在床顶的一颗夜明珠散发着莹白的光。
羽衣轻若无物,傅杳杳能完全感受到他掌中的温度,游走之间,完全不受衣物阻碍。
衣裙下那截细腰几乎完全被他握住,他缓缓分开裙摆,傅杳杳控制不住身体朝后的趋势,伸手去拽他头发。那白发在她指间纠缠,百里貅果然又闷哼一声,这次却由得她去了。
傅杳杳仿佛听见窗外下了雨。
秋雨急促又猛烈,噼里啪啦击打在地面,撞出碎裂的声响。她睫毛盈上了泪,跌跌撞撞间,看见头顶那颗夜明珠,思绪有一瞬间开了小差。
结界分明隔绝了一切动静,哪里来的雨声呢?
百里貅察觉她走神,把人拖回来一些,俯身去亲她挂泪的眼睛。他的白发自肩头垂落,扫在她脸颊耳畔,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傅杳杳泪眼迷离,像被妖精诱惑,伸手搂住他脖子,低声喊他:“夫君。”
于是这场秋雨便下得更猛烈了,黎明破晓,方才雨歇风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