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本来就有些过节,当即就绕到了车后,没被牵扯进去。“要不是那是个普通人老子早一拳撂倒了!”胡旭杰头发被抓的乱七八糟,身上衣服也被扯得歪歪斜斜,两眼瞪着喘着粗气,从后视镜里纳闷地看看严律,“哥,刚才你哪儿去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我,咳,那什么,”严律清清嗓子,如坐针毡,“刚才那个妖你认识?”他这话一说出口,其他几个小辈儿都分了神,纷纷问起在周家看到的那个神棍。胡旭杰满脸晦气,恨恨地开着车道:“见过几回,什么狗屁‘道长’,就是老堂街那边儿一混混,平时好像也没什么正经工作,老棉在的时候估计是不敢乱来,这段时间老棉回山上去了,竟然跑这儿搞事儿!让我给撞破了这小子就急了,跟我玩儿这套,走着瞧,呵呵。”他最后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看来是真气得不轻。“跟佘龙说声,”牵扯上妖,严律就得安排了,“让这小子自己来找我说,他知道怎么办。”胡旭杰应了一声。肖点星一边扒拉着自己衣服上的污渍一边道:“老堂街?哦,就你们妖的聚集地呗,就这点儿管控力?”“妖跟仙门不一样,管理方面的事情不是我们该问的。”董鹿制止他说话,“既然暂时没什么进展,我们要不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或许可以再去江边查看一下?”这个提议立马通过,几人当即决定先开车回县城找个旅馆再吃顿饭,顺道将王姨送回家。最近的县城很小,开到地方时肖点星和隋辨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董鹿揪着王姨带路找了家靠谱的旅馆后才放她离开。佘龙办事十分靠谱,电话打出去之后没多久就有了结果。当夜,“黄铸道人”就摸到了严律住的旅馆,严律前脚刚办好入住,还没和董鹿分配好房间住宿的问题,后脚门口就站了个身形消瘦的小胡子男人。他估计也知道这回麻烦惹大了,站在门口两腿直打哆嗦,被胡旭杰提溜着后脖领提进来,肖点星眼疾手快将房门一锁,直接让这人没了逃跑的后路。“你小子刚才不还嘚瑟吗?”胡旭杰阴恻恻地笑了,一手拍拍他的脸颊,“面堂发黑?满脸横肉?不吉利?嗯?不是好人?黄德柱,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找刺激呢,老堂街虽然是老棉说了算,但你这样的,我们就算是把你的筋脉都给废了,他也不好跟我们计较。”黄德柱早已面色惨白,结巴道:“大、大胡,误会,都是误会!我那时候以为你是来砸场子的,这不是一着急就……我真不知道严哥也在啊,不然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来这么一出啊!”老堂街早些年就是混子们常在的地区,也只有这样鱼龙混杂的街道方便发育迟缓的妖们藏身,但也因为这样,一部分妖也染上了点儿不三不四的毛病,好在都不敢惹事,最多就是抱团喝个酒不正经上班。老堂街当年起来的时候严律已经不怎么管这些小辈儿的事情了,他的精力随着越活越久而逐渐赶不上趟,再加上常年跟仙门合作,妖这边也并不是所有都信服他,他也并不在意,统统都交给老棉管理,自己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所有妖都老实生活,做生意,上班上学,旅游恋爱都没问题,就是别搞那些不合现代社会法律和妖族内部规矩的破事儿。这么多年他很少露面,黄德柱这些混混也只听过严律的名字,见得最多的还是胡旭杰和佘龙。
但即使是没见过本人,关于严律的传闻却从小就听到了大。这位妖祖宗到底活了多久已经基本没妖知道,唯独两件事一清二楚。一件是妖族时代相传下来关于“妖皇”的传闻,据说这位能被推上这个位置,纯粹是杀得太厉害,把不服的都给杀了他自然就成了最顶上的。另一件就是老棉管不住的妖一旦落在他手里,回来时基本灵脉尽毁,从此再没了使用灵力的资格,这无论是对妖还是修士来说都属于废了,成了普通人,最后被丢出老堂街,再得不到妖族其他同胞的庇护,但却要一辈子生活在妖的监视下,以免再生乱子。严律下手从不讲人情世故,不管犯错的妖有怎样的地位族群是否壮大,连跟他有些关系的族群也挨过教训。据说早些年也有不服气的一道反抗过,最后被挨个儿收拾了一遍,自此全都老实了。想到这儿,黄德柱抖如筛糠,目光在屋内几人脸上扫过,他没见过严律,只凭着本能先区分掉了几个脸嫩且一看就是下午挨周太太打的几人,目光在薛清极和严律脸上来回扫。这俩人分别坐在旅馆房间的两个小沙发上,一个气度不凡坐姿端正,有种不同寻常的压迫感,另一个斜倚着看手机,嘴里咬着烟,花臂让他看起来就不大像正经人,似乎对这边发生的事情并不关心。妖之间有些能互相辨认的直觉,但严律这种大妖想要隐藏气息,黄德柱这样的根本无法分辨,最后一咬牙,对着薛清极鞠了一躬:“对不住了严哥!”严律:“……”薛清极:“……”屋里气氛沉默且尴尬。薛清极面带微笑点点头,简短评价:“有趣。”“找死啊!”胡旭杰大怒,给了黄德柱一巴掌,将他的面向扭到严律那边,“这才是严哥,再敢胡说老子把你眼珠子抠下来当弹珠!”“啊?”黄德柱头晕眼花,喃喃自语,“我看这派头,这气质,还以为是……哎哟,对不住,对不住啊严哥!”他赶紧又对着严律一百八十度弯腰:“之前真是误会,我可没想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您看我这小身板儿,干啥都不成,就想骗俩钱花,没想到周家那媳妇是真敢上啊!”“干啥都不成?未必吧,”肖点星阴阳怪气,“你还能‘灵火焚秽’呢,还能看面相,还能看出我们都不是好人!”黄德柱赶紧解释:“瞎说,都是瞎说,怪我嘴贱——严哥,我的妖祖宗,您就饶了我这回吧,真不敢啦,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哦不对没有下,我还没谈对象呢,我真就想骗俩钱追老佘家咖啡店那小姑娘,我还没追上呢……”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给吓得还是想起自己悲惨的追爱经历,竟然咧着个大嘴哭起来了。他本就长得有些贼眉鼠眼,这一哭就显得更别扭了,隋辨捂着耳朵跑去严律身后躲着,连薛清极都默默地用刚研究明白的蓝牙耳机堵住了耳朵。“号丧啊?”严律不耐烦地开口,抬腿给了黄德柱一脚,“闭上你那破嘴!”黄德柱挨了一脚,力气其实不大,非要装作一副被踹飞了的模样,又手脚并用地爬回来,抹着眼泪道:“祖宗,你是不知道,妖本来就跟人不一样,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