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原本的立体感,再加上满脸的痘印,乍一眼望过去称不上是好看的长相。赵映雪跟着瞥了一眼,嗤笑出声,“算了吧,他都不怎么说话的,和他一起玩多无聊啊。”圆脸女生表情有些尴尬,拉了拉赵映雪的衣袖,冲她使眼色。后者明白对方的意思,音量不降反升,“唉,当时开学之前我听说班里有混血,还以为会来个帅哥呢……”“但我听说他妈妈长得很漂亮,你们见过吗?”“没见过,听说他妈妈天天换男朋友,哪有时间来我们学校啊。”不知谁八卦兮兮地说了一句,旁边两个男生加入哄笑的行列。那些话一字不落地飘进了顾以诚的耳朵。他把头压得更低,几乎要埋进面前的那本书里。八卦的声音仍在继续。“他妈妈做什么的,好像是个模特?”“是那种正经模特吗……”顾以诚微微发抖,捏紧了手中的书,指节泛白,有种把它扔出去的冲动。不知道这个角度能不能砸中……在他犹豫的片刻,忽然响起的上课铃打断了教室里的高声谈笑,少年少女们迅速弹回自己的座位,周围响起一片翻找课本的窸窣声。顾以诚依旧盯着眼前书页上的几行字。「我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是别处的。世界只是一片陌生的景物,我的精神在此无依无靠。一切与己无关。」讲台上戴着眼镜的中年女教师开始讲解《劝学》,让学生们认真做笔记。顾以诚觉得她不停开合的嘴唇里,仿佛冒出了一串串无意义的气泡。这里像片令人窒息的深海,他是那条唯一不会在水里呼吸的鱼,不断下沉,拼命呼救,没人听得到。父亲没有送顾以诚去国际学校,他一直和燕城本地的孩子们在一起上学。在学校里,顾以诚是个异类,他的混血长相并不是关键,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性格。“合群”仿佛是这个环境下被默认的处世法则,那些内向寡言,独来独往的人会被视作怪胎,若是再有软弱可欺的好脾气,便成为众人议论和取笑的对象。那些孩子们起初还有些顾虑,后来见顾以诚既不当面同他们对质,事后也没有告知老师或家长,愈发肆无忌惮。流言蜚语如同无数把扎向他的钝刀子,一点一点割进肉里,时间久了也感受不到什么痛了。少年时常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灵魂脱离麻木的躯壳,孤独地在虚空中飘荡,没有来处,也不知归处。那么,彻底切断自己与这里的联系,是不是就能逃离了?顾以诚不止一次萌生出类似的想法,此刻这个念头又在脑中盘旋。至少先熬到这个周六吧,他这样想着。自己从两周前开始,就在期待这一天。下课铃一响,顾以诚偷偷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屏幕上有一条新短信的提示,待看清内容,他的笑意僵在唇边,又慢慢垮了下去。是母亲发来的,说她这周六有事,不能来见他了。隔壁传来水声,有男生在敲他这扇门,不耐烦地催促里面的人快点。
顾以诚在输入框里用法文写了句没关系,把手机藏回校服上衣口袋,收起多余表情,推门匆匆出去,留下方才的男生在背后骂骂咧咧。他甚至不记得这是母亲道林·格雷的画像(23)如何自杀,这是个问题。少年背着书包,漫无目的走在街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大约是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又裂开了,还流着点血,周围遍布几处深浅不一的伤疤。如果用刀割开自己的手腕呢?他之前看过相关科普,这种方式不容易成功,他不想大费周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