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济,她可以先住回温府,也总比不清不白地住在裴宥名下的院子里,还累他名声来的好。
上次许是撞上他心情不太好,她说要走,他不是很愉快。
今日须得再耐心一些,与他讲明其中利害关系。他向来明事理,又温雅高洁,应该会尊重她的想法。
“姑娘,其实我总觉得……”菱兰一边收拾衣物,一边犹豫道,“总觉得世子对你好像……不简单。”飏
温凝也在收拾自己的妆奁,闻言笑笑道:“他就是过去与我有些交情,忧我独自一人无处可去,才执意留我这么久,待他春日宴回来,我与他说清楚,今夜我们便走。”
菱兰点点头:“世子对姑娘的确礼遇有加,这些日子若非世子照拂,姑娘……”
她叹口气:“那我待会儿回温府一趟?温府空置已久,我回去先将香缇院打扫出来。”
温凝应允,今晚恐怕来不及离京,先去温府过度几日,给温祁去一封信再走不迟。
三月的京城,入夜较早。
菱兰傍晚时分就去了温府,温凝自己简单用了晚膳,便在院子里等裴宥。
她初来这院子时,裴宥其实不常来,只偶尔过来与她下下棋,吃顿晚膳。飏
也不记得何时开始,大约是在传出嘉和帝要招他做驸马前后,他开始来得勤了些。
大抵是因为在国公府的日子,并不那么如意。
想来也是,贵为国公府世子又如何?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
听闻他前些日子主导修的学堂,也出了诸多麻烦。他殚精竭虑却不被世人理解,不少人说他背靠国公府,只会为世家背书,修学堂只是沽名钓誉之举,哪是真想为寒门学子做点实事。
温凝也不知如何开解他,只他过来尽量说些让他开心一些的话。
什么他送来的兰花开花了,她种的番薯成果喜人,烤起来可甜了,她绣的屏风让菱兰拿出去估价,能值不少银子呢。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叫他不想着国公府,不想着朝堂上那些糟心事就行。飏
裴宥每每都认真听着,偶尔扬唇露出一个笑容,眼底光彩熠熠,难怪叫京中那么些名门贵女都失了魂。
大约是进入嘉和十六年开始,裴宥便几乎日日下值都过来。
想到这里,温凝不由地蹙眉。
虽然才安抚过菱兰,可她其实有着和她有同样的不安。
尤其想到上次她说要走,他悠悠放下茶盏时那一句“阿凝,你以为进了这宅子,是想走便能走的么”,当时他眼底的似笑非笑,几乎将她吓住。
不会的。
温凝抓着自己身侧的香囊。那之后她和裴宥之间一切如常,前日他还说长公主逼得紧,请她参谋娶哪家闺秀合适。飏
那次只是撞上他心情不佳罢了。
裴宥回来得不算晚,酉时未过她便听到门口的马车声。
只是他进来时步子有些急,入院便道:“阿凝,备茶。”
温凝匆匆一瞥,见他面色有些发红,以为他是喝多了酒,忙跟着入内,给他先倒了一杯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