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许言怕麻烦,魏闻声却不怕。他抽血是空腹,要排队,之前频繁低血糖的前车之鉴给魏闻声留下了心理?阴影,对于他要饿肚子这件事充满了不安。
甚至一度提出?要去租个轮椅推着他走,被白许言拒绝了。
他还没有做好?从血液科最省心的病人变成血液科显眼?包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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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也确实用不着轮椅,无非是走到窗口抽血,魏闻声还要替他排队,把?他摁在椅子上等?,拖到前面一个人针都抽出?来才肯叫他来。
人多,正是闹感冒的时候,白许言戴了口罩,为了避免哈气,眼?镜摘掉了。
抽血的时候,特意把?头偏看?往一侧看?,不去注视针头。
他皮肤白,血管本该清晰,但偏偏很细,即便是过去没生病的时候也不好?找。
魏闻声想起来白许言研究生入学体检那次,他们校医院名声还可以,服务态度并不因为是对学生而显得蛮横。但那天体检可能是人太多了,难免下手没有那么仔细的。
白许言没主动抱怨什么,但晚上他俩关了灯在床上抱着打滚的时候,不知碰到哪里,听到对方“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魏闻声开?灯看?,看?到他肘窝里青黑一片:“这是怎么了?”
“抽血找了挺久,后面可能没压好?。”白许言用拇指搓搓针眼?,他从小到大这种?情况见?得多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yst
魏闻声却如临大敌爬起来,认真搜索淤青该冷敷还是热敷。
套都掏出?来了,被窝里忽然凉了半截,白许言有点?不爽:“小事,你别管了。”
魏闻声沉着脸给他往胳膊上贴冰毛巾:“身体的事哪有小事。”
想到这里他就苦笑——当年说这话时,谁会?想到有一天白许言的身体会?真的出?了大事。
他本来是连淤青都舍不得在他身上看?见?的,白许言独自面对自己满身淤青那会?儿,他却不在身边。
今天也不是很顺利,三甲医院的护士技艺高?超,进针就回血,地方应该是找对了。但白许言早上没吃东西,血管很瘪,血液几乎流不动。
负压真空的采血管,不论抽多少血理?论上都只需要挨一针,但抽血流不出?来,还是得把?针在里面慢慢探。
越是流得慢,偏偏还要抽好?几管,护士找得辛苦,一会?儿叫白许言握拳一会?儿叫他松开?。他们两个人本来都撇开?脸去看?着对方,折腾久了,也齐刷刷去盯着抽血管看?。
殷红的血缓缓的淌。
光是这样?的看?,检验台上插着的一排样?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红色,一样?的粘稠。
属于白许言的那几支看?起来和别人的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他们都知道,检查结果最好?也就是“没有大问题”,从这几支试管里是得不出?完全正常的报告的。
正是这病恼人的一点?,有时候好?像真能连自己都骗了去,一回头又想起来身上揣着毛病。
当然最后还是抽完了,白许言要走,魏闻声拉着他非要在椅子上先坐一会?儿:“护士说了,按压五分?钟。”
其实走动也不耽误按压,但魏闻声盯他盯得紧,甚至掏出?手机开?计时器订了个闹铃。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就数着倒计时静坐,检验窗口忙得要命,来来往往,老老少少。
魏闻声感叹:“来医院的人可真多啊。”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多生病的人?
白许言像是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在医院里才知道大家是病人,走出?医院,在路上遇见?了,不会?以为是病人。”
魏闻声拨开?他额前一缕碎发?:“你劝我的时候,要是自己心里也真能这样?想就好?了。”
在自欺欺人这一点?上,他俩分?明是一样?的。
白许言不接茬了,魏闻声笑,故作轻松地说:“我努力,你呢?”
等?了半天都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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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直到闹铃响了,魏闻声准备带着他去排下一个检查,忽然听到白许言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也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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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一天都耗在排队和做检查上,食堂的饭太难吃,他们中午出?去偷嘴,羊肉粉,白许言大学时期的精神支柱。
魏闻声边吃边向他发?出?灵魂质疑:“你以前没觉得难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