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不小啊!私藏刀具割腕未遂,这可是要加刑和关禁闭的!还有……”他粗喘口气,“当年,你是骚扰韩组长才被卸了胳膊吧?你他妈是个二椅子!”
卢光宇不可置信的抬脸,发现齐越森以一个保护的姿势把他护在身前,像扛着山的大力士用自己的肩背抗住了倒下来的铁架……他憋得满脸通红,嘴里说着与这副姿态极其割裂的话:“答应做我的狗,不然这件事捅上去,韩山不会为你说假话!”
“……”
“怎么回事?!”
身后狱警闻声快步赶来,齐越森像是变脸般迅速换上痛苦的表情:“报告管教……不小心刮倒,架子了……”
卢光宇被震的说不出话来,傻愣愣的看着狱警一边训斥两人莽撞,一边帮忙把铁架扶起来。
齐越森弯腰去收拾地上的东西,显得勇敢善良又勤快。
一个狱警拍了卢光宇脑袋一下:“愣着干嘛!吓傻了?!犯事儿的时候没见这么胆小……”
卢光宇把事情简略的写了个大概,那些让人咋舌的情形与感受他写不出来。只在最后告知驰远,出来时齐越森跟狱警提议,架子的位置不合理,太容易刮到,不如往墙角一侧推一推。
当时他脑子混乱没有意识到什么,回去后惊觉这样的话,架子和墙之间就形成了一个监控死角……
驰远把那张纸塞进旁边杂乱的笔记里:“你写的太煽情了,写报告要客观,实事求是,不要带个人感情。”
他又递给卢光宇一张纸:“重写吧。”
卢光宇叹了口气:“好。”
驰远这张纸上问的是昨天他们有没有去仓库,以及齐越森怎么发现他自残的。
一屋子大男人虽然朝夕相处,但是若有意遮掩,一点不明显的伤痕并不容易被发现,除非刻意打量。
卢光宇猜测是前天进车间换衣服,当时齐越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和他靠得很近。
大概就是那时候发现的。
而仓库,两人昨天下午确实去了。
卢光宇并不是真的害怕齐越森的威胁,毕竟他逼急了人都敢杀,而现在,自己一个活着没什么意义的废物,鱼死网破也不失为一件痛快的事。
他只是想着去仓库有狱警跟着,就算不跟进去,他们在里面顶多以找东西为由待上三四分钟,应该做不了什么。
监狱生活没让他真正成熟起来,但也有了几分不动声色的狡猾。
他对齐越森说的“游戏”有点好奇,也想看看对方这张人面下,藏得是一颗怎样的兽心……
礼堂在排练黄河大合唱,高高的顶棚上吊着几排三基色灯,光线很亮,打在合唱的犯人脸上,每个人鼻子耳朵通红,口里哈出的白气清晰可见。
韩山像往年一样被迫担任指挥,虽然他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
监区不成文的规定,指挥都是由管教或监舍组长来担任,但是季长青除了是二监管教,还是监区政委,是坐在下面欣赏节目的。
况且指挥这种乌合之众也不用真的懂,能跟着感觉比划就行。
中间休息的空当,季长青上来给众人挑了一堆毛病,然后把韩山拉到一边:“你跟驰远说过你的案子吗?”
韩山微怔:“……没有。”
“为什么不说?”
“一开始没说,后来就不太好说了。”韩山如实回答。
他现在也有些头疼这个事儿,驰远知道了大概会很生气,失望,或者……不愿再和他做朋友。
季长青面露恍然,当初还是他不让韩山节外生枝的。
“怎么了?”韩山问。
季长青举了举手里的警务电话:“刚刚办公室来问,说有律师约见驰远,问我周一方便不方便。”
韩山心下一动:“案子有新进展了?”
季长青摇了摇头:“不知道,也可能只是带个话。我先去看看他报告写的怎么样了……”
他抬脚欲走,韩山又开口询问:“管教,卢光宇呢?”
“他在帮驰远写东西,合唱位置给他俩留后排两个角,正好个子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