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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个人的破阵曲（第2页）

猫眼异瞳开启，掌心之上，赤红色、暗黄色、雾蓝色、青玉色，四团火焰整齐划一浮空，袈裟环在异空间中罢了工，召唤不出玉质护体光球，双手飞快结印，复杂的「破妖咒」结成，四色火焰在眼前融合为橙色火团。心意一动，赤红和雾蓝火焰追逐盘旋九圈后，融合为一团闪耀着莹白色光芒的绛紫色火焰。

橙色火团轻灵飞升至黎宅高空，定在正中央，外围火焰缓缓鼓荡着，内里觉醒的能量涌动，火势跟着越燃越旺，熟能生巧，再结一个「破妖咒」手印，双手一扬，橙色火球迅速膨大，张开为一张巨型火网，将黎宅完全包裹其中，阵法感应到外力接近，但未感应到直接威胁，诡异的黑色符文浮现，按阵法的规律流动起来。

左手一挥，雾蓝色火团嗖一下，从橙色火球的顶端中心轻轻钻入，符文沉浸在吸收纯粹的净化之力中，流转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右手跟着一挥，暗黄色火团，分散为上百个星星点点的火星子，均匀散落到院墙的边缘处，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往上燃烧而起，下层的符文流速越来越慢，直至完全停止。

策略第二步，快准狠，找准阵脚，迷惑阵灵，外力突袭，强行破阵。

不多时，在猫眼异瞳的视野中，黎宅外围的阵法，呈现橙色外罩，雾蓝色内罩，暗黄色底托的奇异景观，未见阵灵，但九个鹅蛋大小的白色光团从地底闪现微弱光芒，果然，环绕阵脚的符文并不受火焰的影响，仍在有序运转，就是现在！一直守株待兔的绛紫色火焰，散开九团，趁大阵怠惰，朝着阵脚所在的九个方向腾空激射而去。

砰砰砰……九声沉闷的爆破声充斥耳膜，大阵的符文零乱狂抖了十几秒，噗嗤一下全都碎裂了，阵脚被噬，大阵坍塌！「九曲回环阵」，不过尔尔，破！破阵那一刻的自信并不属于“我”，而是梦中那个一席素白长衫的“成沁梨”，关于的大阵的记忆碎片胡乱涌入大脑，登时头痛欲裂，我控制不住跪倒在地。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扶着墙站起身来，心有余悸，「乾坤锁魂阵」，「破妖咒」，「九曲回环阵」，这些认知并不属于这一世的“我”，而来自前世的记忆。也罢，有啥好计较的，哪一世不都是我，不过，七百多年前的事，竟然还残留着记忆碎片，照理说不应该啊，难不成过黄泉路的时候，孟婆汤只喝了半碗？

想当初，穿越到这个异世界前，青玉色光罩护体，赤红色火焰中和了黑色浓烟，雾蓝色火焰焚烧了地底的鎏金符文，三重组合出手，便破了慕宅那粗糙简化版的「乾坤锁魂阵」，看似手到擒来，其实只破了第一道关卡，也并未找到阵脚。只是那大阵存在的目的，是束缚鬼妖慕晚滢的自由，只要外来闯入者不作妖，阵灵不会轻易攻击。

但「九曲回环阵」不同，为了阻止外人和灵物入侵，只有单一一层固若金汤的防护，我祭出了多种火焰还不够，最后还得动脑子算公式才勉力破解，而且阵灵从始至终没有出现，我心中仍疑惑未解。那么地下室里的阵中阵，能困住小奇也不足为奇了。

管他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外围的阵法被破，布阵者莫言必受反噬，趁着她还没缓过气来，我退后几步，熟练地攀上墙头，翻进了黎宅内。

纵身一跃，双脚落在院墙内的草坪上，为了关注黎耀明的动向，我和小奇多次潜入黎宅，方位都摸得熟稔，停顿几秒，没有感应到其他机关，径直往地下室摸索而去。地下室的大门，还是那扇对开的，锈迹斑斑的防空洞制式大铁门，以防万一，我没有伸手去推门，而是先释放出赤红色的火焰探路。

那团赤红色一接触到铁门，便啪的一声炸响，化作黑烟消散，距铁门一公分的虚空中，浮现一张与宅子外「九曲回环阵」相同的符文大网，但符文的形状，圆脑袋，瘦四肢，扁塌塌，怎么看都像是那白色的小纸人，符文的颜色，也从纯黑，升级成了邪恶力量涌动的黑金色，仅一个照面，就焚化了我的一缕攻击之力，威力着实惊人。

小奇生出两对犄角，战力本该大幅提升，折在这个阵中阵上，估计是气急攻心，大意失荆州了。既然如此，先故技重施，用刚才的破阵方式试水，只是，最后一步的暗黄色火焰，我神来一笔，换成了绛紫色，虽还未摸清新生火焰的属性，但我直觉，黑金色符文与绛紫色火焰，有着一脉同源的可能性，能量的波动纹路太过相似了。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有奇效，暗黑的黑金色符文，不仅没有排斥绛紫色火焰，两者反而紧密缠绕在一起，滋啦啦冒出一阵黑烟，剩余的金色更是融入火团之中，覆盖了原本的莹白色光芒，生出一团全新的紫金色火焰，内核绛紫沉静，外焰金光闪闪，像闪耀的宝石吊坠，在空中一坠一坠，回到我的掌心之中。

法阵既已破，我不再犹豫，先将数十团青玉色的噬魂之火，从门缝拍入，以防御怨灵的埋伏，再用熊熊燃烧的赤红色手掌，一掌使劲拍在门锁上，咔哒一声，门锁断裂，地下室的门，向内洞开，猫眼异瞳穿不透那无尽的黑暗，小奇的气息隐隐约约传来，十有八九被法器所镇压，袈裟环歇菜没有护体青光，那不如，就把自己变成移动光源吧。

雾蓝色的人影拉得老长，一级一级稳稳踩下陡峭的阶梯，黎耀明被关在这里时，肉眼可见的地下室，不过是一个低矮、逼仄、阴暗的小盒子，不曾想，那只是障眼法，阵法被破后才露出了真容。这么些年，莫言这老妖婆，就是潜伏这山洞中，韫匵藏珠，伺机而动吗？

怪不得青玉色火团都不见了踪影，脱离我的操控，接收的指令是消灭恶灵，火焰会本能追随魂体而去，我还能感应到火焰的能量波动，却目力所不能及，可见地下室的实际深度，远远超乎我的预期。

此时，仅仅当个移动的雾蓝色火人，肯定是不安心的，我的周身，还有十多簇赤红色的火焰环绕戒备，吸收符文后进化的紫金色火焰，貌似特别喜欢袈裟环，静静缀在袈裟环中央，玉环从内往外渗出迷离的紫芋色光芒，好看极了，搞得我好像戴着条刚从金库中盗出来的，价值不菲的珍藏版项链。

湿滑的台阶终于走到尽头，一脚踏在坚硬的石板之上。这一路下行，火焰的微光能映照到周身一米左右的距离，这地下空间，应该是个人工开凿的巨型防空洞，左侧悬空，看得两眼发晕，右侧贴着长满苔藓的山壁，往下的石阶和我现在脚下踩着的正方形石板，每一块都雕刻着满满当当的，与白色小纸人形似的符文。

难道，这整个地下洞穴，也是一个刻意布置的大阵？这样的规模，一旦起阵，或是阵灵凶恶，别说救人了，我人直接躺平，干脆撂这儿算逑。从未觉得这片我长大的土地，如此陌生，如此神秘，老一辈们，到底还瞒了我们多少事情？继续往里，以我目前的实力，还能兜得住吗？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一缕微弱的神识传音宛如天籁：

“沁梨，万幸，你闯进来了，先收起蓝色火焰，不要成为活靶子，留两团红色火焰防御即可，你现在立刻往西北方向走二里，之后左拐再左拐，一路往前不要停，直到遇见三岔口，不管你的直觉如何，选择中间那个溶洞，我被困在法器之中，这地下古怪异常，单枪匹马我俩都要折损在这，你快来，先把我救出来，我们再一起找那老妖婆算账去”！

遵照小奇的指示，撤掉火人照明装置，留掌心赤红色之火，靠猫眼异瞳的穿透力，一路上灭了几个道行尚浅的小鬼，到了三岔口，脑中疯狂暗示让我往右走，确认那才是安全的路，得了，又一个迷惑心智的小阵法，要不是小奇提醒，我可能就信以为真这神准的“第六感”了。

中间那个溶洞越走越低矮，我从直立行走，到半蹲挪动，最后，直接匍匐前进了，要不是有野外生存的底子，都很难坚持爬进洞里。穿越到这异世界后，从未有困顿和饥饿感，可在这山底的溶洞之内，我却逐渐乏力疲劳，肚子饿得咕咕乱叫，体表也被溶洞内尖锐的钟乳石，上下左右划得全是口子，为了伙伴，只能忍痛前进，同时释放暗黄色火焰自我疗愈。

越往里行进，小奇的气息越浓郁，神识传音也越清晰，小奇趁我艰难爬行时，大概描述了被俘的经过，与我猜测的大差不差，地下室的黑金色符文克制了犄角的能量，它被阵法击倒，一个面目模糊的怨灵突然出现，趁它受伤用浓烈鬼气缚住它的翅膀，莫言紧接着现身，掏出一个铜盆法器，将它瞬吸而入控制住，又关进了这地下的溶洞之中来。

爬出钟乳石阵的一瞬间，扭扭脖子，松了松骨，站起身来，眼前豁然开朗，举目四望，身处一个三米直径的圆形山洞内，墙体黄土夯实加固，几盏燃着的油灯，是按「九曲回环阵」的阵脚所排列的，阵眼的位置，地上一个脸盆大小的暗哑铜盆，看起来与那收走慕晚滢魂魄的小葫芦，是同种材质，只是颜色不同。

盆内有种流动的透明果冻状液体，小奇是以本体形态被收进盆中的，被那液体封住不能动弹，还被迫缩成了迷你尺寸，见我终于出现，嘴角撅的老高，脸都憋闷成青紫紫色，鼻孔气呼呼往外喷着白白雾，新生的两对犄角全都低垂着，看得出来，它可真气坏了。

既然阵脚如出一辙，那照葫芦画瓢破阵即可，不出一会儿，硕大的铜盆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果冻状的透明液体无序地晃荡波动，小奇的犄角率先钻出，紧接着，脑袋，脖子，身体，爪子，最后是那双灰白色的翅膀，甫一脱离铜盆的束缚，坚硬的骨翅便咔咔作响，企图全数打开。

小奇的翼展是五米多，轻易便能摧毁这个山洞，山洞一旦坍塌，岂不是打草惊蛇，我赶忙抚住它的一只翅膀，掌心放出一团雾蓝色火焰，精纯的净化之力源源不断输入它的体内，差点暴走的小奇才渐渐安静了下来，恢复理智，把翅膀全数收起。

小奇低头瞥了一眼袈裟环中的紫金色火焰，又一脚死命踩踏在收了它的铜盆上，喜上眉梢：

“自打到这儿，处处受制，可憋死我了。来，用你的橙色火焰刷这个铜盆，觉醒之力专克法器，先把这个破盆子收归己用。既然你的火焰也进化了，咱们就不畏首畏尾了，据我所知，紫金之火可敌鬼妖，走，出去痛快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