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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唏嘘的旁观者（第2页）

一点稀薄的黑褐色火焰，钻入慕晚滢的印堂之中，片刻之后，两行黑红色血泪从眼角滑落，而一股黑血顺着嘴角溢出，鬼妖之体明显受到重创。我搂着回归黑猫模样的小奇，静观其变，大气不敢喘。

不知过了多久，慕晚滢紧闭的杏眼突然圆睁，绛紫色的火团呼一下剧烈燃烧起来，整个结界内气场大乱，充斥着绛紫色的烟尘，一眨眼，慕晚滢，我，小奇，全都消失不见。

一直尝试破门的慕非，撞进门来后一个踉跄，惊讶地举目四望，屋内竟空无一人，还是来祭拜打扫时的老样子，早上截至目前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见我和小奇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慕非腿一软，颓然跪地，不知所措。

另边厢，经历了无比漫长的天旋地转，体验了复杂刺激的左掷右抛，如同被吊在过山车上甩了几个来回，肾上腺素飙升，我紧紧抓住怀中的小奇，它的爪子也死死抠住我的外套，直至被一阵剧烈的失重感牵引，双脚触底，站立不稳，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身体才终于稳了下来。

晃晃脑袋，眼冒金星，缓了好一会儿，双手撑地站了起来，小奇从我怀中蹦了出来，警惕地嗅闻着地面，不知身处何处，慕晚滢也不见踪影，眼前一片漆黑，蝉鸣声不绝，能闻到夏日的燥热空气，但穿着军大衣的我，却体感舒适，感觉不到气温的变化。

绛紫色火焰，到底是什么属性？再被绛紫色烟尘带到这里之前，那令鬼妖流出血泪，口吐黑血的黑褐色火焰，又是怎么回事？说到底，我对舍利子的能量等同于一无所知，始终被牵着鼻子走，每一次能量的进化，也都是被动的。苦笑着摇摇头，先搞清楚在哪儿，再找回去的办法吧。

两双琥珀色的猫眼穿梭黑暗，蹑手蹑脚，越走，越觉得四周的环境莫名熟悉，脚下杂草丛生的山路，小时候扒墙头偷跑出来玩，就与慕非一起走过数回，这里，应该是军区大院的后山禁区，万籁俱寂的后半夜，家家户户熄灯沉眠，只能先朝着远处星星点点的光亮行去。

走了不多时，我就意识到现在所处的，一定不是现实世界，上一次感受到这一身使不完的牛劲，还是在梅晓雨创造的梦魇结界中，只有脱离现实，健康的肉身才能短暂回归。想通此节，我揪着小奇躲到一处小山包后，催动大量纯净的雾蓝色火焰，抓紧给受伤的小奇来了次灵力马杀鸡。

喵~小奇享受得爪爪开花，喷出几声轻微的鼻息，背上肩胛骨的位置，竟悄悄长出一对白色的，小小的，毛茸茸的翅膀，与本体上灰白色的巨大骨扇翅膀风格迥异。见我忍不住伸手去摸，小奇自觉把肉乎乎的小翅膀展了开来，神气得不得了。

完成小奇的损伤修复，我俩步履轻盈，朝着越来越近的光线摸了过去，靠近才发现是栋荒废的旧楼，外立面上刷着“军工重地闲人免进”的大字号标语。破旧的厂房内肯定早就不通电，微弱的光源来自一个小型的军用探照灯，绕到视野盲区的拐角，扒上一扇玻璃碎裂的窗户，眼见六个男孩围成一团，身影倒映在墙上，被拉得老长。

他们围着的圆心内，立着一把军绿色的木质靠背椅，椅子上绑着一个妙龄女孩，红色及膝吊带连衣裙，黑长直发瀑布般散落，嘴里塞着毛巾，还贴着宽胶带，双手被牢牢缚在椅背上，双腿被强行岔开，分别绑在一条椅子腿上，裙子肩带扯落耷拉在胸前，裙边被撩到腿根处，六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女孩满面泪痕，喉头哽咽，哼唧哀求，身体害怕得颤抖个不停……

六个男孩中打头的一个，往前迈了一步，走到女孩面前，蹲下身来，左手掐住她纤细的腰肢，右手在她大腿细嫩的皮肤上来回摩挲，见她拼命挣扎，停下右手的动作，先撩起她尖翘的下巴，又一把掐住她白净的脖颈，整张脸贴了上去：

“怎么，知道怕了？平时的傲气哪儿去了？可得感谢你的好情郎，办了场精彩的‘舞会’，才把你给骗了来，不然我们哪有机会享用你这道大餐。秦可卿，真兄弟，自己舍不得吃，拱手就送到别人碗里来，放心吧，明年的军校名额，肯定有你一个。兄弟们，我黎耀明打头阵，大家再轮流上啊~不把这婆娘吃干扒净，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黎耀明，这个六人中最高最壮的男孩，嬉笑着扯开腰间的皮带，快意撕破了女孩的衣裙，她怕得要命，拼命挣扎之间，连人带椅向后哐当一倒，这下更糟糕了，内衣直接暴露出来，春光乍泄，刺激得这帮禽兽精虫上脑，全都冲上来上下其手。

我这人平生最见不得这种恶霸的行径，从小到大，从来都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眼见再不出手，女孩离被侵犯仅有一步之遥，我大力甩掉军大衣，扒住窗沿纵身一跃，往厂房内狂奔而去，救人要紧，完全没考虑真的打起来，自己是不是六个男孩的对手。

待我冲到近前，伸手去护之时，才猛然发现扑了个空，六双手凭空穿透我的身体，还是生生落在了女孩的身上，而我的手，也穿过女孩的身体，直接触到了地面。我像一个不被人所见的幽灵，呆傻地站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叫黎耀明的男孩，硬生生侵犯了可怜的女孩。

被堵住嘴的女孩叫不出声，可她嘴里的毛巾渗出了血迹，显然是极度的紧张害怕，将舌头都咬破了。其余五个男孩，统统有贼心没贼胆，除了摸一把过个手瘾，并不敢真的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其中也包括那个叫秦可卿的英俊男孩，从女孩盯着他的怨毒眼神，不难猜想，他便是女孩信任的爱人，也是他将女孩骗到此处的。

秦可卿被女孩盯得毛了，撕下伪装，面目狰狞，狞笑着摁住女孩的头，狠狠扇了几巴掌，直把女孩的脸打得遍布掌印，又扯住她的头发，拎起她的头往地上用力撞去：

“你爹是政委，你真了不起，让你看不起我，让你装清高！屁颠颠对你献了这么久的殷勤，连摸个手都不情不愿，你真当自己是圣女啊，长得漂亮有什么了不起，今夜一过，除了我，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慕晚滢，你这双破鞋，乖乖从了我吧”！

那声“慕晚滢”如同晴天霹雳，一道惊雷，把我的脑浆都给炸开了。什么？那绛紫色的火焰，竟带着我穿越到了慕晚滢的过去？难怪我对于这些人而言，是虚无的存在，因为，我只能旁观，却根本无法改变过去！

对慕晚滢的折磨，持续了整整一夜，她的红裙子被撕烂，被几人打得遍体鳞伤，浑身满是血痕，大概率脑震荡，脸被抽成猪头，口吐鲜血，还断了几根肋骨，最不堪的，还是来自黎耀明这个禽兽的反复侵犯。慕晚滢的眼神，从恐慌惊惧，到痛苦愤恨，再到怨毒，最后，彻底变得麻木，瞳孔都失了焦，精神涣散，整个人魂都散了。

干完这些肮脏勾当，六人合力清理现场，再将瘫软的慕晚滢抬到后山腰，找了个隐蔽的草丛随手一抛，能不能活无所谓，反正活下来也废了，谁会信一个疯子的话，死了的话更好，毕竟死无对证。

我一一记住了他们的长相，眼见这群恶人吹着口哨渐行渐远，我和小奇蹲在草丛边，心疼地守在昏死的慕晚滢身边。直到日上三竿，终于来了个巡山的小战士，发现了衣衫褴褛的女孩，他慌张地探了探鼻息，发现她还活着，松了一口气。出于专业和尊重，他没有移动女孩的身体，而是着急忙慌跑下山，带回两名卫生员和一个担架，还不忘带上干净的床单，盖在衣不蔽体的女孩身上。

明白自己只是过去的见证者，并不是参与者，便也放心不做隐蔽，一路跟到了军区卫生所。一个满面愁容的魁梧中年男人迎了上来，卫生员立刻停下敬礼：“慕政委好”！慕政委掀开床单瞥了一眼，瞧见女儿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顿时怒火中烧，一拳狠锤在墙上，震得墙皮唰唰往下掉，另一个拄着龙头拐的瘸腿中年男子咳嗽几声，拉住了他。

我激动万分，这略微佝偻的背，熟悉的龙头拐杖，来人正是我魂牵梦萦的姥爷，此时的姥爷正值壮年，与我记忆中小老头的形象大相径庭，全程目睹慕晚滢被禽兽施暴后，心里像压着块大石头，充斥着愤怒和无力，总算是在见到活生生的亲人之后，好受了一丁点。

很快，救护车来了，慕晚滢被迅速转往医院，送进了抢救室。我在抢救室门口，见到了十八岁的母亲，樊霖苓。彼时还是芭蕾舞演员的她，体态轻盈优雅，纤细天鹅颈，皮肤白到发光，深棕自然卷大波浪，小小瓜子脸，粉黛娥眉，眼窝深邃，祖母绿的瞳仁勾魂摄魄，美得像画中走出来的仙女，惊为天人，她随意的转身回眸，直把我看呆在原地。

从来不知道，亲妈的少女时代，竟美到这个程度，这么想来，一直被她念叨生了个丑孩子，并没有冤枉我。我妈焦急地在抢救室外来回踱步，慕政委站在抢救室门口，默不作声，拳头捏得发白，姥爷腿脚不好，坐在木质长椅上，不自觉用拐杖敲击着地面。

嘎吱一声，抢救室的白色大门被推开，全副武装的白大褂走了出来，脱下口罩，叹了口气：

“严重脑震荡，轻中度脑出血，肺气肿，右肩脱臼，已经复位了，肋骨断了三根，所幸没有插进肺里，手术把骨头接上了，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那个部位重度撕裂，出了很多血，应该是多人轮流侵犯所致，很难再复原了。患者精神受到巨大刺激，神志是否能恢复正常，要等麻醉过后醒来才能知道了。万幸，发现的及时，捡回一条命”。

完了，唯一的女儿，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疼爱呵护长大的女儿，这一生，算是彻底毁了。慕政委揪住头发，颓然蹲下身来，两行老泪潸然落下。我妈蹲下轻拍慕政务的背，自己也泪流满面，姥爷的脸冷酷得可怕，龙头拐往地上使劲一杵：

“查，彻查，胆大包天，敢在我樊祯焕的眼皮子底下，干出这丧尽天良的龌龊事，不把军区的一亩三分地翻个个儿，揪出这群王八盖子来，狗日的老子不姓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