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弘敬带着杨太清走了,大家才想起他们还落了一个人,元桢回到客船上,见杨丽娘站在李好古身边,李御使向他指指船庐里摆放着的五个箱子道:
“苏少将军,某想托您把这五个箱子悄悄送到县衙去,但不要露了身份。”
他们只是路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卷到魏博的事务里,怎么都好说。
苏元桢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杨丽娘,点头应允,便出去安排此事。
洛泱跟着元枫回到他们的尾船,她下意识的在亲兵中寻找他的身影,却有些失望。
“阿兄……刚才救我的人是不是六表兄?”
“你看出来了?”
“我……他的腿怎么好了?”
“唉!告诉你也无妨。他也是个倒霉催的,被人诬陷造反后,为了离开长安十六王府,他弄断了自己的腿,彻底解决了圣上的疑虑。你落水那天,他也是刚到洛阳不久,我们正约着到游船上饮酒。”
“落水那天……他也在船上?你和他在一起吗?”
“我们到的时候,六郎腿疼发作,已经回公主府了,后来还是回到公主府里才见到他。”
这么巧?
洛泱又试探着问:“那他的腿几时治好的?”
“现在也没完全好,听他说,关节处还会偶有刺痛……哎,这事传出去,六郎可是要送命的,到时我们苏、裴两家也脱不了干系。”
洛泱笑笑:“我有那么傻吗?六表兄救了我的命,我却还要去害他。你跟他说说,几时得空,让我替他看看腿,万一瞎猫碰着死耗子,我能治呢?”
“说他是‘死耗子’没问题,哪有说自己是‘瞎猫’的?”元枫见妹妹说话语气变得轻松,他也放下心来:
“你今日跳舞也算帮了他大忙,不需要想着报答他。快洗洗睡吧,外面有人守着,你放心。”
元枫走后,洛泱拿出今天在县城买的衣衫换上,又拿出买回来的剪子和针线,就着油灯,将阿兄给自己找来的亲军服改小。
尽管已经洗过脸,可他那大手留在自己脸上的感觉,却依然挥之不去。
这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她从衣领中顺着脖子上的一根红绳,摸出那块玉珮。
寒食节前后,自己挂着这块玉珮招摇过市,遗憾的是并未引来失主。出门前,她让丁香打了根红绳,串上玉珮挂在脖子上,随身携带。
六表兄是这块玉珮的主人吗?
她摘下桃花戒指,拉直来,把它变成桃花针,然后用针在玉珮上轻敲两下,柔声问到:
“小桃花,小桃花,你既能找穴位,那你能找到这玉珮的主人吗?”
超出金手指服务范围,桃花针呆若木鸡。洛泱突然发现,桃花里又有一根花蕊顶端变红了。
给阿慕治病的时候,她一直留意观察这些花蕊,并没什么变化。
看来,是阿慕的病完全好了。
难道桃花针只能用九次,还是九次以后会发生什么变化?
改好了亲兵服,洛泱便倒头沉沉睡去。
在这条船的前舱,李奏他们刚刚推门进去,柳青便陪着笑脸迎上去:
“公子回来了?您与何家还真有缘分,一进魏博就偶遇了何节度使的长子。”
听他话里有话,李奏不动声色的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缓缓道:“怎么?你跟何家很熟?”
“那哪能?我这不入品的内侍……您觉得,何氏父子做了魏博之主后,魏博与朝廷的关系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