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做饭还要摆盘?”
“不摆吗?”
“好好好。”苏景秋就差把司明明赶出厨房了,饭还没开始做,她就要求摆盘了。苏景秋不得不给她讲解葱姜蒜的切法,清洗干净就开始打样,等他讲完了,东西也切完了。
司明明就问:“那还需要我弄吗?”
…
“陪我聊天吧。”苏景秋说:“不用你了。”
苏景秋认真做饭,司明明在一边站着,他是移动式做饭,她是移动式让地方,配合倒也默契。两个人随便聊天,司明明问起苏景秋什么时候营业,问到苏景秋痛处了,捂着心口说:“换个问题。”
“没钱我可以借你。”司明明说:“写欠条你。”
“我不跟你借钱。”苏景秋说:“没钱我就去做兼职,顾峻川之前老说让我给他做模特,我也拍过一两次,那玩意儿没意思,在镜头前面不停卖弄。”
“怎么卖弄?”
苏景秋就停下手中动作,摆了几个姿势。厨房并没影响他发挥,闲散卖弄,倒适合他身上的家居服。这条路适合苏景秋,这会儿拍潮牌,40岁以后拍商务,50岁以后拍老年装。只要他不死,这碗饭没准能吃一辈子。
果然长相好是老天爷给的最后一道保命符。
如果我失业了,好好运营运营苏景秋,没准儿也能混碗饭吃。司明明想。
苏景秋卖弄上瘾,对她说:“你来。”火一关,走到客厅,拿了把椅子坐下,把前几次做兼职学到的摆拍姿势来了一遍。司明明被他逗笑了,说:“你这不是挺喜欢吗?”
“我真不喜欢。”苏景秋说:“跟大傻子似的。”说完捏着双手做插兜状,仰起下巴挑衅似地看着司明明:“服不服?”
“服。”
苏景秋心情一好,就又变成了从前那个热情的人。他的热情很能感染人,司明明一直在笑。
她本来不是爱笑的人,但苏景秋真的太好笑了,说到他擅长的东西他就得意,好像北京城已经容不下他。厨房里味道很呛,她捂着嘴咳了声,苏景秋就把她推到门外站着。他担心她吃不惯,少放了些辣椒和油,她就在旁边说:“你怎么吃就怎么放,我吃吃看。”
“当真?”
“当真。”
既然如此,苏景秋也就不再让着她,又加了层辣椒。司明明实在不知道她能在厨房里做什么贡献,最后决定贡献一个五红汤,第二天一早喝。
这氛围实在是好。
吵架的这些日子司明明自己也思考良多,她看着自己的目标,回顾了跟苏景秋相处的日子,发现她在这个家里其实已经称王称霸了。
她从自己的房子搬到这里,占据了几个房间:她自己的卧室、书房、苏景秋的半个卧室;她的日常生活被苏景秋照顾着,那是小到连红豆绿豆都不需要她操心的日常细节;她出于性格原因,强势主导着这段关系。
她在这段关系中汲取着养分,但她仍旧我行我素。
司明明是善于自省的,她看问题很清醒,苏景秋的边界问题是他的边界问题,她的单向索取问题是她的单向索取问题。她表达自己的边界原则,却也在默默学习了解一个人。比如苏景秋的放纵日饮食,比如他不开心时的反应。
如果苏景秋是一个有心机的不好拿捏或掌握的人,她会获得心理上的愉悦吗?答案是不会。她没法在结束打仗一样的工作后又要面对需要战斗的家。
这一点,她应该感谢苏景秋。
开饭前司明明提议喝一点。
苏景秋觉得这八成是个陷阱,摇着头坚决不喝。司明明却自己去冰箱里拿出最后两听啤酒,让他喝。
“为什么喝啊?”苏景秋问。
“为了偶尔的放松。”司明明说。张弛有度,才能感觉到快乐。这也是她的思考。
她学会了在日常生活中变通。这种变通并非妥协,而是去尝试不同的可能。比如在爱人做了一顿饭后,他们两个人小酌一下,把厨房的快乐延伸到餐桌上。
苏景秋当然开心不用战战兢兢喝酒,先给司明明加了一块不辣的豆腐,让她吃了垫垫肚子,然后才跟她碰杯。
司明明平常吃辣少,几口辣子鸡下肚,就开始脸红出汗,吐着舌头不停喝凉啤酒,嘶嘶哈哈说:“好辣好辣,家附近有肛肠医院吗?”
她很少这样,偶然一次就非常可爱,是脱掉了女王外衣的少女。
苏景秋建议她多塞几口米饭,她又说:“吃这么多白米饭,我的餐后血糖会不会很高?吃完了会不会犯困。”
“吃吧你!”苏景秋喂她一口豆腐,让她闭嘴。
司明明就真的闭了嘴,但过一会儿她又说:“好像也挺好吃。偶尔吃一次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