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似锦没有太多兴趣,她表面跟着旁听,实?则没怎么往脑子里进。大?概过了几?分钟,手边空置的地方突然多出一股气息,最近萦绕在鼻尖的砂糖奶油味儿冒了出来。
陆渺腻了过来,坐得很近。只是一个?无害的寒暄,都让陆渺警铃大?作,不断冒出怀疑和脑补的内容。他贴到程似锦身上,在她的耳畔小声问:“他是谁?”
“张默初,这家餐厅的主人。”程似锦道,“东海市的地主。我这么说?可能粗暴了一点儿,但?你就这么理解吧,你在东海市花十块钱,有八块都是归他的。”
“他为什么问你会不会失眠?”陆渺没有见?过程似锦睡得很不好过,“你以前会睡不着么。”
“刚开始工作时会。”程似锦叙述道,“我睡不着的时候脾气不太好,可能吓着他了。”
“……”陆渺的神情更严肃了,“他是你……”
“前男友。”
陆渺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
程似锦的手一向温度恒定,很少因为外?界温度或是情绪而剧烈变化。她被陆渺手指末端的凉意覆盖住,很自然地反握,手指深入进他的指缝里:“手好凉。”
陆渺低低地说?:“心也凉,要不要摸摸?”
程似锦笑着问:“剖开你的胸口摸一下么。”
“来吧。”他毫无反抗的意念,“……请摸。”
程似锦正要把手伸过去,旁边跟周淑珍聊了半天的张默初转过头,他亲手给程似锦添酒,酒液滑入杯壁:“本来想下个?月去京阳找你,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有生意要谈?”程似锦的反应很合理,“总不能是找我玩的吧,我可没办法抽出特意陪你去玩的时间。”
“我刚想说?抽时间陪你逛一逛,正好我这里有一艘新的沿海游轮下水。”张默初叹道,“我是要去把这个?还?给你。”
他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一支钢笔。那只钢笔有点陈旧了,笔壳上刻着一串英文,翻译过来是“此爱赠于日暮时分”。
这是程似锦的笔迹。
她没有接:“你应该扔了,不用千里迢迢想着还?给我。”
张默初看着她说?:“扔过,捡回来的。”
“那更不用还?我了。”程似锦说?,“反正都是进垃圾堆的东西。”
张默初看着她的脸,很细微地蹙起?眉。他努力维持的正常神情几?乎保持不住,从面具上隐隐透出裂开的细纹,像是被她的冷待戳破了一个?洞:“你不是说?——毕业之后,没有再用到过哪只笔像它一样?顺手吗?因为这份顺手,我以为你会记挂着它,我几?次捡回来的时候,都觉得你会有一天过来跟我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