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渺把新的面包从托盘里放进?展示格。
他仔细地洗过手,那些在雪地里摔倒的擦伤便?显露无疑。只是自力更生了几天?,陆渺那双漂亮精致的手就充斥着淤青和红痕,还因为天?冷被冻得指尖通红,但手背却又苍白?冰冷。
他听到程似锦失去耐心地、有点不高兴地呼吸声,频率比平常快了那么一点。
陆渺克制着不去看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拿着托盘起身,站起来的瞬间猛地撞到她的肩膀,陆渺声音很小地说了句“对不起”,转身时被抓住了手臂。
好痛。摔倒的擦伤延迟爆发了。
陆渺闷哼了一声,压住痛感。他想要挣脱,又非常不恰当地在这种?时候对她掌心的温暖留恋不已?,这种?挣扎变得很微弱,胸口仿佛一下子被大团棉花塞住,几乎都难以呼吸。
“你在这儿工作?”程似锦低头?看了一眼他身上店员制服。纷乱的雪花在衣料上透出一个又一个细润的洇湿痕迹,从梯子上掉下来的擦伤有轻有重,受到冲击最?强的膝盖破皮出血,血迹透过了制服裤子。
“……对。”陆渺感觉自己的大脑被蒸发了,在空白?一片的情况下,全靠潜意?识和本能反应在回答,“我、我六点下班。”
说这个干什么。
他刚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想说其?实并不辛苦,但听上去很像在暗示对方,透着一股欲拒还迎的味道。
程似锦略微松手,陆渺立即慌乱地抽出手臂。
“能得偿所愿真不容易。”她的语气毫无波澜,“现在能跟我割席,用辛苦劳动来赚清清白?白?的钱,终于合你的心意?了,是么?”
程似锦轻轻地问他,声音并不是很大。陆渺下意?识地看向收银台,收银员趁着过了中午,店长不在,习惯性地提前收拾东西回家。
像往常一样,到了下午,只剩他一个人看店。
他继续给?别的展示格添货,她的声音冰凉地蔓延过来,像纠缠在身躯间的藤蔓。
她都不相信,自己是真的喜欢她。
陆渺的忍痛能力渐渐失效,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他就难受到失去理智、隐忍和自控全盘崩溃,他缓了一口气,依旧没有看过去,吐出几个字:“张默初到底有多差劲,让你对正式关系这么厌恶,他让你很操心吧。”
程似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让我更操心。”
陆渺刚好去打开旁边一个切面包片的机械,听到这句话,他一下子大脑断联,差点被刀片切到手指。
程似锦一把拉了回来。
她真不知道陆渺是怎么好好在这里工作的,按照她看到的失误和事故频率,这人居然?还能以此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