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尔雅进屋与三弟细细数点嫁妆,竟也一件不少,因此更加怀疑起宋玉和李寡妇有奸情,可半句觊觎的话都没出口,就听这边奶娘大呼:“少爷?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尔雅抬头一看,大骇。宋玉歪歪倒倒正向自己走过来,一张俊脸也是越放越大。顷刻,就不偏不倚地倒进自己怀里。登徒尔雅大叫,下意识地去推,与此同时,才发现宋玉全身冰凉,下朝后还没换的官服也是湿漉漉,搭着的袖子还在滴水。
王叔最先反映,跺脚道:“小翠,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大夫!”
“是。”
祺安和登徒尔搏合力把宋玉从登徒尔雅身上拔下来,换了衣裳才扔上床。众人聚在床旁一边等大夫,一边嘀嘀咕咕。
奶娘摸了摸宋玉的额头,率先嚷开:“哎哟喂,这都烧成什么样了?这这,少奶奶,你们刚才在外面少爷就这样啦?”
登徒尔雅和三弟对视一眼,摇头道:“没有啊。”她记得回来的路上,为了坐轿还是不坐轿的问题,宋玉还据理力争,气得自己差点骂娘。顿了顿,登徒尔雅脑中晃过一个念头,拍拳道:
“对了,都怪这个笨蛋舍不得钱。他本来就穿着湿官服在外面晃了一个上午,可又不肯雇轿回来,在路上吹了风,才会发烧的嘛。”言下之意,不关我的事,我没害你们家少爷。
可谁料,语毕,众人霎时齐刷刷地看向尔雅。登徒尔雅这才忆起,为什么白痴宋玉会穿着湿官服在外面晃上大半个上午。无力叹口气,尔雅摊手:“反正我怎么说,你们也不相信不是我干的。好,那我就承认,是我故意弄湿官服害的他生病的。”
登徒尔搏不知原委,歪脑袋看自家二姐:“姐,你说什么害姐夫生病?还有,姐夫为什么会穿着湿官服?难道王宫在下雨?”
一屋子人见少奶奶娘家人在场,也不好多言,只转移话题道:“祺安,你今早不是去接少爷下朝么?怎么后来你先回来,少爷则和少奶奶、亲少爷在一起?”
祺安挠头道:“你们也知少爷极怕冷的,穿着湿官服好不容易熬到下朝,凑巧遇到李公子。李公子提议从王宫出发,李府比宋府更近,所以让少爷先去他府上换件干爽衣服再回府,所以就打发着我先回来了。至于怎么遇到少奶奶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闻言,登徒尔雅顿时傻眼。这么说……宋玉不是故意去李府要嫁妆的?自己竟错怪他了?他是真的…在帮自己??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年特别多。
众人正说着,尔搏突然想起什么,拍脑袋道:“对了,你们刚刚叫谁去请大夫?”
祺安道:“小翠啊。”
登徒尔雅听了这话,也登时恍悟,咳嗽一声才道:“那个,我忘了说,小翠是路痴。”
“………”
登徒尔搏补充了句:“你们最好再请个人去叫大夫,不然…等到明天大夫也不会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更新,这坑好冷啊!!
抖
宋玉这一病,倒生出点悲情的味道来。大夫走后,宋玉已渐渐苏醒,但只是在床上眨巴着眼睛不开口,眸子上似乎染了层看不清的水雾,薄薄的嘴唇紧抿,英眉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屋子人见状急得团团转,奶娘趴在床头哀嚎:“少爷是我奶大的,你要有个什么我怎么活喲!”
王叔:“奶娘,你快起来,少爷本就不舒服,你还压在他身上,以你的体重……”
宋钰:“二叔还没死呢?你们急什么!”
宋泽:“姐,二叔不是最讨厌我们嚷嚷么?怎么今天这么吵他都不说话?”
“该不是烧傻了吧?”
“………”登徒尔雅话一出,整间顿时屋子静寂。众人不语,只用杀死人的眼神齐刷刷射向登徒尔雅。
“你们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众人依旧沉默。
“其实他也是活该,既然不舒服就坐轿子回来嘛,那么几个小钱也要节约。”
奶娘望天、王叔沉思、宋钰翻白眼、宋泽傻笑……沉默,沉默,还是死一般的沉默。尔雅抽搐嘴角,感觉有乌鸦从头顶华丽飞过。登徒尔博在旁也看出些门道,拉着尔雅小声道:“二姐,你是不是得罪宋府下人了?怎么他们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尔雅苦笑,心道这眼神岂止怪怪的,简直是鄙视加怀疑!因为他们坚信:是自己弄湿了宋玉官服,害他发烧,然后现在又在床榻前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
一直沉默的宋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道:“尔博,今天辛苦你了,不过待会儿还要麻烦你再把嫁妆抬回登徒府。”
登徒尔雅倒抽了口气,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承认,先前自己一直在担心宋玉垂涎这几箱嫁妆,可现在宋玉居然主动提出让三弟把嫁妆送回登徒府,难道是欲拒还迎?
“你确定?”
宋玉咳嗽声,俊脸微红:“我确定。”
尔雅怔怔地盯住宋玉,不能言语,难道自己一直错看宋玉了?他不是爹爹说的油嘴滑舌的奸诈小人,而是乐于助人、怜香惜玉的堂堂君子?之前自己把宋府搞得一团糟,他和宋府人明明都知道,却配合着她演戏,任她胡乱花钱,还有今天在李府偶遇,宋玉也是义不容辞地帮她色诱回嫁妆。
登徒尔雅想得一头乱麻,这边尔博切切道:“姐夫不用这样客气。其实今早出门前,娘亲就吩咐过,要回了嫁妆无须带回家,让我直接送来宋府哩!”
新娘在哪,嫁妆就在哪,这倒也天经地义。可宋玉闻言,却摇头微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尔雅是我抢回来的,这嫁妆理应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