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欲哭无泪,忍了又忍,还是发出一声爆嚎:“登徒尔雅!!”
事件的结局让宋玉很伤感,尔雅知晓整件事情后,非常淡定地找到宋玉,非常淡定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既然是小翠的错,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哦,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小翠身子不大好,随便跪跪或者饿上两顿,很有可能晕倒啊、犯病呀,到时候的医药费宋大人您悠着点。”
跪在地上认错的小翠看了看小姐,又望望脸色比锅底还黑的宋玉,依旧是那句:“妙极,妙极。”
登徒尔雅嫁进宋府第七日,第一个问题出现——尔雅的陪嫁丫头是个很二的、名副其实的赔钱货。
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
于宋玉而言,当家主母不过往日管管账目,替他照看照看两个顽皮的侄子侄女,以及……在夜深人静之时,慰劳慰劳他苦闷了二十来年孤独的心。
最后一点,现在打死宋玉也不敢再有宵想。虽认定假夫妻关系后,登徒尔雅一直表现得温文尔雅、娴静可爱,但只要一念及新婚之夜受的巨大重创,宋玉就对着烛光绰绰的新房望而却了步。
但犹是此,宋玉依旧没料到登徒尔雅是这等“奇”女子。话说这日,宋玉早朝回府,王叔忙着修补西墙,奶娘忙活着午间饭食,祺安和小翠趁着晴天晒被子,只一只懒虫躺在太师椅上,摇摇晃晃地喝茶晒太阳。
宋玉委实有点看不过眼,于是帮他的娇娘子找了些闲事打发时日:一、去买些素布回来,以防尔雅乱花钱,宋玉只算足了钱,一分也没多给;二、去接宋泽宋钰下学堂。
闻言,登徒尔雅没说话,宋府一干人等却大眼瞪小眼。
登徒尔雅摇摇脑袋:“你确定让我去?”
宋玉答:“不你去难不成我去?我还要回房看公文。”
登徒尔雅再次晃脑袋:“你可不要后悔。”
宋玉笑:“我为何后悔?”难不成登徒尔雅这么大个人还能走丢?家里平白无故多了两口人张着嘴吃饭,怎么能浪费劳动力?王叔奶妈祺安等人见状皆是急得抓耳挠腮,欲言又止,直到尔雅大摇大摆出了门,才挨个凑到宋玉面前。
王叔:“冤孽啊冤孽。”
奶娘:“少爷你是自讨苦吃啊!”
祺安:“待会儿少爷不欢喜可别拿我再出气。”
小翠:“嗯,妙极妙极!”
宋玉不解,“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屋子下人闻言,终于倒起了苦水。先从管家开始,王叔道,这少奶奶进府后倒真有勤奋学习管理账目,但是结果就……羞于开口。常常张冠李戴,胡乱算账的少奶奶就在昨日才一个不小心,把一款还账看成了债务,那人来府还债,登徒尔雅不仅没收到半点钱,竟还倒支了笔钱给他。还好王叔眼急手快,这才发现账目的不是。那前前日,一牙婆来还债,这次尔雅倒是没算错,可被那婆娘三哄两骗就红了眼,说是家里幼儿卧病在床,等着吃药吃饭,紧巴巴地又多打发些许银子出去。
宋玉听罢,直恨不得捶胸顿足:“那不是这个月的家用赊了很多?”
“还不止呢!”奶娘忙着插嘴,原来,少奶奶同样很“勤奋”地学习着厨艺,盼望着有朝一日能让宋府上上下下吃上一顿自己煮的饭食。比起账目,少奶奶也的确有进步:第一日入厨房差点把柴火引燃烧了屋子;第二日入厨打碎瓷碗三只、盘子两碟、炒锅一个;第三日很好,只是把醋当做了酱油毁了些菜,第四日第五日……
宋玉呕得吐血:“这么说,厨房也惨不忍睹?”
众人颔首,并非常默契地看向祺安,祺安怔了怔,才老实交代道:“少爷,我说了你别生气。我一直不说也是为了你的身体,还有…少奶奶说如果告诉你就打我——”
宋玉心尖尖已痛得麻木,只摆手揉太阳穴道:“我不生气,你说。”
“少奶奶昨晚进你书房玩,一个不小心弄坏了大王的真迹。”
是可忍孰不可忍!!宋玉捏紧拳头就要去找棍子。奶娘见宋玉怒发冲冠、眼瞠齿露,难得聪明次,拉住宋玉转移话题道:“我们就是看少奶奶有些大咧,所以才不放心她独自出去买东西,你说是吧,王叔?”
王叔胸上受了奶娘一肘,也不喊痛,呵呵笑道:“是是!”
宋玉扶额,被众人劝了又劝才回书房看公文去了。可心神不宁宋玉者,怎能看得下去,没一会儿就拿着算板劈里啪啦打起来,办阴婚花去三百钱、尔雅打碎花瓶一只二十钱、家用增加七十钱……自从登徒尔雅入府后,不仅没如兄长所言好过些,反倒多花出往日一半的钱来。想自己辛辛苦苦养着一家人,抠着敛着还不容易存下些钱,现在全因登徒尔雅打了水漂。
正痛心着,宋玉就听门外传来阵阵银铃般笑声,登徒尔雅带着宋泽宋钰回来了。宋玉沉着脸迎出门,却见三人手上各拿两串糖钵钵(类似糖葫芦的零食),吃得甚欢。
宋玉瞠目结舌,一时半会儿也望了失画之痛,指着糖钵钵道:“哪来的?”
登徒尔雅看看手上的零食,笑得春光灿烂:“你给的钱买的啊。”说罢,还大方地分了串给宋玉。这空当,宋泽宋钰也早去分糖钵钵给奶娘王叔,只剩下两人依旧站在大厅。
宋玉道:“我给你的钱买的?那布呢?”
尔雅咬口糖钵钵,回得理所应当:“哦,我身上的钱不够,就只付了定金,他们说送货上门时会收余款。”
宋玉捏着心口哀嚎:“送货?你不知道送货上门会多收钱吗?”如果早知还要赊几串糖钵钵钱,他宁愿自己上街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