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皆怔,宋妖孽做事一向谨慎,怎会分不清轻重缓急,搁下祖田之事去参加好友婚礼?尔雅倾身向前,眨眼道:“宋妖孽,你傻了?”
宋玉扬眉,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这婚礼,我一——定——要参加。”
登徒尔雅咂舌,死妖孽这么说什么意思?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想去,不论是李寡妇还是李谦雅,都是碍眼的祸障,偏偏这妖孽和自己故意作对?
宋泽童心未泯,口从祸出:“二叔,为啥你一定要去参加李叔叔的婚礼?难不成你又看上他老婆了?”
啪叽!一个“又”字将气氛彻底打坏,注定这场庆功宴吃不好了。宋钰继弟弟之后,火上浇油:“笨蛋,不懂就不要乱说。当初二叔咬牙再咬牙,才痛下决心劫亲的,二叔不是也说过,一个就够受的了,怎么还会要第二个?”
闻言,尔雅冷笑,火气却全撒在相公身上:“哦,这么说小女子还高攀宋大人咯?”
“宋大人”这个称呼,登徒尔雅很久没叫过了,也就意味着……尔雅真的生气了。宋玉心底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解释,这边小翠再接再厉:“姑爷,你和那个李书生有仇吗?怎么他娶一个你就劫一个?不过不知道这个新娘子入府,小姐的地位会不会被威胁?”
………………
这顿庆功宴,彻底吃不下去了。
宋玉哽咽,退后一步道:“尔,尔雅,你听我解释——”
“王八蛋,王八蛋!!”话未毕,尔雅离席,事已至此,宋玉亦顾不得颜面,追着回了客房。结果不言而喻,宋妖孽被打得满头找包,然后帅气地被踢了出来,时至这样,宋玉还是坚持回郢城,却咬死牙关不道缘由。
故而,才有了眼前马车里的低气压。宋泽默然地搂着怀里的暖炉哀嚎:“为什么我们要跟着他们回来啊?”自己还在乡间没玩够呢。
宋钰啐了口,与弟弟咬耳朵道:“呆子,二叔是故意拉上我们的懂吗?”这样二婶才不好当着他们的面发火。
宋泽摇头,“不懂。二婶是在吃那个李书生的醋吗?”
宋钰沉吟,理理手中拢套,“先前是假醋,这会儿子……是真醋了。”语毕,早熟的宋钰歪头去看眉头紧锁,依旧游神的二叔。二叔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聪明如他也没发现二婶到底在气什么,怎么也不知道哄哄她?
宋泽畏惧盛怒中的二婶,只扭着老姐不放,撒娇道:“姐,姐,我不想回去,呜呜。”
宋钰哼哼两声,“是是。不过我提醒你,学堂也要开课了,先生交代下来的功课你做了么?”
宋泽当机三秒,霎时惨叫连连:“啊啊,为什么你不提前提醒我,我……我还一个字都没动,啊啊啊啊啊!”伴随着诡异的惨叫声,马车缓缓通过郢都城门,一直凝视轿外的宋玉眼神一凛,握着竹简的手微微用力。
真的,回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圣诞快乐!
另外,继续呼唤我的长评,长评啊长评。
回府第二日,宋玉果真盛装打扮,兴致高昂准备去喝喜酒。
众人见宋玉焕然一新,连过年才舍得穿的新衫都拿出来了,不禁暗暗称奇,这哪里是去喝喜酒?明明是自己去拜堂!宋大妖孽神采飞扬,可心底还是有些小九九,他家亲亲娘子自老家回来,对他不是横眉,就是绿眼。今日这婚礼……怕是又要孤身了。
正踌躇着,登徒尔雅出来了,宋府一大家子倒抽口气,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小两口,还真是有默契。今日,一直素装打扮的尔雅不知抽了哪根筋,浓妆淡抹,发髻高束,身着当下最流行的宽袖窄裙“绕衿衣”。
往日,尔雅最为不羁的,就是这上下相连的绕衿衣,一来,宽袖窄裙的设计让人不好走路;二来,在当时稀少有上下相连的连衣裙,这种设计意喻着女子对夫君的“忠贞不一”。
尔雅虽为名门千金,却对这种“男尊女卑”的设计厌恶至极,是以曲裾深衣流行最甚时,也未曾抬眼看上一看,没想今日竟穿戴上了。
宋大妖孽手握扇子,不比家人好到哪里去。不过,作为夫君,他和奶娘等人的诧异却不在一处。宋玉只觉,这绕衿衣委实大妙,尔雅身形本就小巧玲珑、曲线婉转,被这简约裙裾一裹,甚为美好。他隐约记得,这绕衿衣还是岳母大人前几日亲自派人送过来的,不得不说,登徒夫人是个眼光顶不错的主母。尔雅皮肤白-皙,搭上这青绿色的衣饰相得益彰。
宋玉越想心里越荡漾,几乎飞上了天,竟一时就傻兮兮地愣在了原地,对着老婆大人呵呵傻笑。尔雅如此打扮,心中本就揣揣,宋玉这么一笑,心中更是发毛,干脆叉腰懊恼:
“笑什么笑?”
宋玉摸鼻子,“没,没什么。那……可以走了吗?”
尔雅冷哼一声,率先出了门,宋妖孽在后嘴角扬到诡异的弧度,也跟着傻呵呵地出了门。依旧呆着的宋泽挠头皱鼻:“好奇怪,他们两人不是在吵架吗?”
作为过来人,奶娘低语解释:“小少爷这你就不懂了吧?打是亲骂是爱。”
小翠望天:“可是……我真的很久没见小姐化妆打扮了。”
奶娘摇头晃脑:“哎,少奶奶这是还醋着呢!指不定少奶奶心里多讨厌那个李寡妇和李书生,可她还是要去参加婚礼,知道为什么吗?”
一群后辈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刷刷摇头,奶娘咳嗽声,眯眼道:“少奶奶是怕少爷真的看上新娘子才跟去的,另外,女人的虚荣心让她不甘心被新娘子比下去,所以么,才如此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