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赶了几次,围在院子里的二三十个人才散开去了。
她前面终于没人了。
这次看得仔细。
院子里除了老村长,就是一个瘫坐在地的妇人,她旁边有根绳子,绳子被割断,而土屋子门口,还有个趴在地上的老头。
老头声音不算大,她能听清,具体说的是什么,就听不懂了,因老头子的口音比较严重。
孙二给翻译了:“他说,都怪他,他该死了。”
老村长让妇人起来,一边去土屋门口扶老头,老头却是脾气倔得很,手指死死抠住泥巴门框,就是不肯起来。
“他说什么?”
“让他死在那里。”
妇人还在哭。
不是那种让其他人知道的哭法,就光擦眼泪,吸鼻子,也没有一点儿哭声。
而在这个时候,老村长才注意到他俩。
“你们是什么人?”
她举起个桃子:“村口摘了俩桃,钱,给谁呢?”
老村长挥挥手:“不要钱,随你吃。”
“全给吃了,也成?”
老村长就靠着土墙坐下,瞧了眼趴地上不起的老头,这才接着说道:“今年受了灾,咱村桃儿都卖不出去,那么多桃儿,只能眼看着烂在地里,你要能吃,你就都吃了吧。”
妇人还在哭,老头依旧趴地,村长一个劲儿的叹气。
她蹲着吃桃。
两个桃子都吃完了,找了水洗了手。
“不能白吃,还是把钱给了。”她拿了两个钱。
老村长看了看,接过钱,拿给那妇人。
“她摘俩桃儿,算你家的,两个钱,你也收好。”
老村长起来跟她说道:“你摘些桃儿去,随你摘多少。”
老村长所说的“受灾”,不是他们村遭了灾害,而是江洲一带的内涝,陆运水运受严重影响,他们村的桃子根本送不过去。
不是根本送不过去。
准确说,送过去的成本,远远高于桃子的卖价。
桃子保存技术有限,桃子快熟了才摘下,运送范围就只能在南浔淮安一带,再远的地方,桃子早烂在路上,再者,运送成本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