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摆手:“悍匪!凶着去了!我家兄弟就在县衙里当差,我让他躲远点,千万不要冲到前面去送死!”
晚些时候,她给那邻居送了只烧鸡去。
烧鸡的作用很快体现,贾县令下令查人,挨家挨户搜查。
孙大几人躲在堂屋底下的一个暗道里,躲过一劫,衙役却要查他们几人的身份,好在邻居来说了两句,衙役带着人离开了。
只是查了一遍,搜索风波过了。
小路子后背被砍了一刀,不严重,却始终是皮开肉绽,一道巴掌长的口子,小路子天天趴着养伤。
越风依旧十分郁闷,尤其是听见邻居所说“以一抵十”那段话以后。
除了孙二还是鼻青眼肿,孙大等人都是恢复过来,孙大坐在院子里,愣愣望着那棵歪脖子树。
“孙大哥?”她端着根小凳过去。
孙大指着那棵树:“我那时候还挂在上面打秋千。”
作为大哥,孙大觉得惆怅,对于未来感到迷茫。
山匪。
等孙二好了,他们该继续上山当山匪吗?
可现在他们不能回去,更回不去了。
听孙大零零碎碎说了不少,幼时的事,年少的事,还有最近的事。
孙大不过二十出头而已。
看看消瘦的他,再看看油腻的孙二,她扔了手里的瓜子壳。
天黑了。
天亮了。
“爹?爹啊——”
一道女声传进院子里。
卖身葬父
一大清早。
离孙家院子一个倒拐的巷子口,那里已围了十来人,有些人还半踩着鞋,有些人连腰带都没系上,纷纷赶着来瞧这位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娘子。
小娘子正扑在一块草席上,草席底下只露出一只肤色发黄皱巴巴的手来。
不管小娘子如何哭诉,草席下那人愣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围观群众之一的柳微,瞧了几眼,对于即将上演的卖身葬父情节,表示没多大兴趣,招呼慢吞吞赶来的芳草一起去买包子。
热乎乎的包子,再加放凉的豆浆。
柳微边吃边走了回来,拐角处卖身葬父的故事还没结束。
让芳草把包子带回去,她留在那儿再看看热闹——毕竟,暂时也没有多的事情可以打发时间。
挤进越来越壮大的围观群众里。
一眼望见对面的李砚,越风也在他身旁。
李砚看了她一眼,越风倒是全神贯注看着地上那位小娘子。
她也仔细看看。
抛开一身脏兮兮的粗布衣裳,凌乱的发髻,憔悴的倦容,悲痛的神情,以及红肿的双眸,她的视线,先落在小娘子缺了一只布鞋裸露在外的脚踝上,接着,再回到小娘子的五官。
模样算得中上。
身段如风柳。
小娘子挺巧的鼻尖,宛若殷桃,吸了吸鼻子,鼻尖更加红润。
前部分应该是讲述他俩如何落难,如何没了盘缠,如何到达南浔,可怜老爹病重,无法支撑到回老家。
“……就这样,爹爹狠心丢下女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