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柳夫人一定会解决她。
“……只能先回长安,随后几年,一直有派人寻你,冷封顺着去过江南一带,也往西北方向去,始终没有你的音讯,直到今年开春,回海那边传来你的消息。”
她在这时回过神来:“回海?”
“你在生我的气。微微,我当时就想出宫,骑上最快的马,一路赶到回海,我只想看看你。”李砚语速很快说完,又长长叹一口气:“夜里睡不着,总是睡不着,在想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微微,你要生那么久的气吗?”
“我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你才陷入危险。”
她对上他的眼,眼中是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她还不及开口,李砚又将双眼垂下,一手去抓头发,不受控制的挠了好多下,直到把头发抓得乱糟糟的,他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怪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怪我,怪我……怪我得知你在回海,我也无法第一时间赶到,别说第一时间,隔大半年,我也不能去找你!”
李砚自嘲起来:“我有什么用啊……”
“李砚。”她拉住他的手:“要按照你这么说,一切都还得怪我,倘若我不曾出现,你就不用面对这些,魏州那些人更不会因我而死。李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几年,大唐能保持安定已经很不容易。”
李砚反手握住她的手,仍是不看她:“微微,从我在这里出生的一刻,就注定了一切。作为太子,我就该承担一切,延续父王的使命,你知道吗,就是使命。作为皇帝,亦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马虎虎,几十年就过去了,可这种懈怠,会由天底下最为艰辛的百姓替我偿还。”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上者昏庸无道,底层民不聊生。
所以,李砚说:“为了安稳,朕需要皇后和太子,更需要得到柳家的支持。朕之为朕,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唯独无我,我知道父皇不想再在这位置上坐着,只能由我坐上来,既然坐着,就得尽力坐好。”
他将心底话都说了出来,尘世沌沌,人海茫茫,能说这些话的,仅此一人尔。
而他也说不出让她等他的话。
眼下,黎家、柳家等大家族暗流涌动,塞外之国虎视眈眈,百姓生计,各地府衙税收……无数问题需要处理,他更不知道如果说出让她“等等”,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而他只是想跟她说说话而已。
他完全尊重她的选择,哪怕她要离开,只希望能够跟他道别,让他知道她会去哪里。
等有一日他能从这个位置上离开,还有个盼头,能有个去的地方——寻她。
“微微。”
“嗯?”
“你生气吗?”
柳微也是长吸一口气:“有什么好生气的啊?我都知道,我也理解,只是想你能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