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日日都待在城墙上吃喝,睡也是在营地里,已经半月不曾回府,若不是怕自己女子身份暴露,她怕是要和兵将们挤在一起睡了。
“您别胡说,当年是您把我从战场上捡回来,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要一辈子跟着您,可别想把我甩开。”
“好好好,我知道。”
久违的放松让王桓迫不及待地想清静一下。
她摆摆手,示意云景出去,云景年纪不大,有时候真跟个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偏偏仗着她纵容,还说不得半分。
“那您自己洗吧。”
云景丢下水瓢,转身就气鼓鼓地走了,守在门外。
王桓静静地合上眼,将自己整个人浸到水下,脑海里闪过刚刚战场上少年伏地哭泣的身影,心中烦闷至极,又将自己埋的更深一点。
水波温柔地抚慰,让人有些晕沉。如今的局势,想洗个像样的澡都不容易。
只是还没等她清净多久,又听见云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将军,王明副将在门口请见。”
迫不得已,王桓重新浮出水面,利索地换了一身收窄的胡服。
因还未及冠,王桓将头发全部高高束起,成一个漂亮的马尾,若不是此刻神色冷峻,怕也要叫人称赞一声俊朗的少年郎。
出了房门,强迫自己的神智清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王明面前。
王明候在院外,见王桓出来,快步迎上,将一封信函递上来。
“将军,此战伤亡共一百余人,其中,死亡九十八人,轻伤四十六人,重伤十一人。城中兵力只剩四千六百余人。”
“嗯。”
“算上您私库里的粮食,军中的军粮。。。。。。最多撑到明日。”
王明看起来有些难为情,如今的形势对他们实在太不利了,不管从人数上还是供给,他们都完全不能和前燕对抗。
军中将近五千人,每日要消耗的粮草不是个小数目,况且这几日不眠不休地守城,军士们早就身心俱疲。
毕竟,一场注定看不到前路的仗,再打下去,不过是全部葬身于此罢了。
南阳地处晋南与前燕两国的边境,自两月前,王桓带兵攻破了南阳,便一直陆陆续续地和前燕产生摩擦。
出于安全考虑,南阳城的百姓被王桓安置到了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