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说句难听话,凶手是什么人想来崔大人心里也清楚。要不是我手底下的儿郎机警,你的那位小妾和小儿子这会估计也已经葬身火海了。该如何做崔大人想想清楚,毕竟你也想再见你那小儿子一面是不是?”
崔玄烨闻言猛地抬头,原本失去生机的双眼发出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牛犇的似笑非笑的脸。
“我自知死罪难逃,只求一事!”
“若是求你那小妾与幼子平安,本官可以许你一个承诺,给其一生安稳。”
林如海的话似乎给了崔玄烨信心,只见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向林如海深深一拜:“林大人,我信你!”
随后他又向牛犇拜下:“多谢牛将军,此生无以为报,唯有下辈子当牛做马偿还恩情。”
虽说他与林如海各为其主,两人之前也没少作对,可林如海的信誉在仕林官场可以说是极其令人信服。
崔玄烨不等林如海发问便一五一十的讲述起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包括这些年江南各地出现的乱匪贼寇,江南那些走私的海商,江淮、两江粮税、盐税之事,凡是他知道的事情,统统讲了出来。
林如海与贾赦听得是心惊胆战,最后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没想到这件事不但涉及了金陵甄家等江南大族,就连贾家在金陵的十二房族亲,也有不少人参与了此事。
甚至远在京城的荣国府中,也有两个人多少知道一些。
“赦公,贵府的那位二夫人就曾来信让我为贾家的商船行个方便,若不然光是这几年贵府需要交纳的漕税就有好几万两银子!”
淮安府乃是运河河运北上南下的重要关口,朝廷设置了关口收取漕税,崔玄烨这些年没少利用此事结交江南和京城的各大家族。
毕竟只需要在崔玄烨这落一个小小的人情,便可省去数万甚至十几万两银子,谁能不动心?
缺钱的王夫人便是其中之一,她就借荣国府和王家的势,给自己剩下了数万两白银,藏进了自己的嫁妆之中。
贾赦黑着脸搓着手指上的扳指,始终沉默没有说话。倒是林如海问了一句:“本官有一事不解?按理说漕税是要交给漕运衙门送往京城的,崔大人给那么多人行了方便,漕税减少,裴大人那里你是怎么交代的?难道说裴大人也与尔等同流合污了?”
崔玄烨嗤笑一声:“林大人,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林大人这样两袖清风,这漕运就像是一桌好菜,是个人都想上来分一杯羹。裴大人的确不愿掺和夺嫡之事,可送到手的银子,谁又能拒绝呢?毕竟裴家可没林家富裕!”
裴维生出身真正的寒门,是太上皇刘济从火头军中提拔上来的。
此人作战时悍不畏死,虽说有些贪财好色,可对于刘济可以说是忠心耿耿。
崔玄烨这么一解释,无论是贾赦、林如海还是牛犇,都已经基本上认定了他没有说谎。
因为裴维生的确极有可能因为钱财跟这群人同流合污,他有过类似的前科,要不是太上皇当时网开一面,裴维生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只听崔玄烨继续说道:“只要不是涉及龙首宫之事,裴大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甄家这次失心疯劫了盐税,才让裴大人发觉事情有些做过头了,这才着急忙慌往京城去了折子。要不然只需要往户部报个水灾影响了漕运,谁又会跑来江南折腾。”
林如海点了点,漕税的银子每年听起来有一百来万,可除去各地留存之外,送往京城的也就几十万两白银。
裴维生是太上皇的宠臣,没人会为了几十万两银子跟这等人物起冲突。
还是先弄清盐税银子的事吧!
“那被你们劫走的盐税银子的事呢?裴大人可曾知晓?”
听到林如海的询问,崔玄烨冷哼一声应道:“甄家那群蠢货,不知为何突然缺银子的很,便一心打起了今年盐税的主意。瞒着我等劫了漕船,把银子偷偷藏进了淮安府东侧的庄园内。此事是瞒着裴维生的,毕竟丢了盐税,责任首在漕运,次在林大人你,裴维生可不会给甄家背这个么大的一口锅!”
“那这些银子打算送去哪里?”
“还能是哪?当然是甄家,正确的说是甄家在给忠信王筹银子!”
崔玄烨冷冷说道:“裴维生发了疯四处搜查,甄家也不敢冒险这会就把银子送出去。甄应嘉亲自来找我,跟我原原本本说明了此事,想让我想个办法将银子送出淮安地界。虽说他未跟我说明这些银子的用处,可我也打听到了一点消息,忠信王正缺钱打造军械呢,毕竟打造军械可是个耗钱的事!”